然而事情并不顺利,刚进到局里打完卡,言彻就听到邱岁宜对自己身后的简颂章关怀备至,“我听言局说你后来还感冒了啊,天气也冷了多穿点,你们小年轻就是要风度不要温度。”
真正要风度的言彻:“……”
“邱哥,我们早上——”
“你昨天还在喊姐姐,谁啊?你亲姐姐吗?看你好像还有点难过,闹矛盾了?”
言彻为他捏了把汗,赶紧把邱岁宜推走,“早上晨会,快去准备。”
成功把邱岁宜扔进会议室关着,言彻背靠着门呼出一口气。
“你也听到了?”
言彻抬头,差点让半张脸被阴影笼罩的人吓了一跳,“其实也没什么,谁没个亲戚姐妹,我小时候还找妈妈呢。”
简颂章眼中闪过一丝轻微的困惑,“那现在呢?”
“嗯?”言彻反应过来,他大概是在问现在自己的父母。
言彻八岁就离开他们,之后的日子里也再没见过,因为师父说不能牵扯太多,等以后他出师了就可以回到父母身边。
但是等他回来的时候发现父母已经去世了。
言彻其实并没有多伤心,因为他对父母的记忆一年比一年淡薄,看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他甚至都没认出来。
当时,他好像也只有一瞬间的失落。
“不在了,现在不会想着找妈妈了。”
地狱冷笑话。
然而简颂章却真的笑了出来,虽然那很明显不是嘲笑,“你也当我父母不在了吧,我姐姐的话……我也并不依赖她。”
“有代沟?”言彻猛然捂嘴,总觉得这样说会有一种自己偷偷调查他的感觉,于是又连忙解释:“我看了所有人的资料。”
不过很显然,简颂章并不在意他这话,“不知道,可能吧,我总是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门后传来敲击声,邱岁宜在里面说:“言局,我看了两眼,没有需要我的地方啊,韩锐都收拾好了。”
言彻当然知道韩锐这个劳模都收拾好了。
他打开门,佯装若无其事,“嗯嗯,那召集大家吧。”
邱岁宜只有在有案子的时候才勉强算个劳模,此时也一样的懒散,“行,我去了。”
“简颂章。”言彻转身看向他的背影,待他转头便一笑,“我说的话可能有点自私,但是,还是希望你更多的是活成你自己。”
之前关系有些紧张,言彻不敢这么说,现在也算消除对立了。
林淑兰的案子基本结束,抓到蛇皮怪的完成进度已经九十九了,现在就是走流程封卷以及异调局复盘。
只是给林淑兰拿纸符的人他们还不知道是谁。
林淑兰以为那是送子符,实际上是一种道法邪术,血符降鬼,以使用者为饲,槐木为辅,招来鬼怪引得潘卫身亡。
只是林淑兰夫妻两人就本本分分工作,平时也不和谁结怨,谁这么恶毒来祸害他们?
关于那个算命人,最终也只能不了了之,湿地公园没有监控根本找不到什么,医院的监控换过一批根本找不到人。
“最后,简颂章写一份检讨和保证书下周一交上来,如果中间出案子没有休息日的话,就延迟……一天吧。”
简颂章正低头扣着裤子上的破洞,闻言将那个洞扯得更大了些,“哦,知道了,言局。”
有那么一瞬间,言彻怀疑他们的关系又要回到以前。
下午一切尘埃落定,言彻去看了林淑兰。
她精神状况不太好,说话也断断续续的。
“楼下那个是我写的……我当时报完案他就变得和以一样了,我就很后悔,不想让你们来……”她麻木的眼神落在一张照片上,是他和潘卫的一张合影照片,“以前明明很好的……”
安慰几句,言彻问起可能有关联的那个算命人,但林淑兰说她不知道。
临走的时候她叫住人,问:“这个事你们还要查吗?”
言彻皱起眉,不解但还是老实回答:“封卷后一般不会再重启,您这边是还有什么疑问吗?”
林淑兰笑着摇头,“那算了。”
刚出幸福花园小区,言彻注意到站在一棵梧桐树下的简颂章。
“你来干什么?”
“听说你来看望受害者家属,我就打报告来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
简颂章抬头去望三号单元楼,然而外面什么也看不到。
他像是有些失落,抓起言彻一只手往他手心放下一张叠好的纸符,“本来打算再给她送一张的,保佑以后至少顺利些,既然你去过我就不去了,这张你留着好了。”
言彻摊开手,那张叠成三角的红纸又被转到指缝夹住。
秋日的梧桐散发出一股木质香调,微微有风穿过树间起了些沙沙的声音。
言彻展颜一笑,“我怎么觉得,你这个就是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