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德华一进实验室的门就被里面冲天的薄荷刺得头疼。
苍天啊,他一个不受信息素控制的Beta,有一天居然能被这玩意弄得头晕脑胀,这得抽了多少啊?!
捏着鼻子走进去,就看见沙发上直挺挺趴着个人,双手交叠垫在额头下,后颈上还敷着块冒着热气的白毛巾,呼吸平缓,像是睡着了。
爱德华蹑手蹑脚走过去,探头望了两望,又伸出手在人后脑勺挥了两下。
“想动手扇他还是换个时候吧。”
爱德华被身后忽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大跳,豁然转身,看见穿着白大褂的秦晚站在他身后,眼神中带着戏谑,面上却是掩不掉的倦容。
“我可没有。”爱德华反驳道。
说完又皱紧了眉头,轻声道:“怎么不弄张床来?”指着沙发上的林愿,“就让他趴这儿?”
“刚叫人去搬了。”秦晚一屁股坐在真皮转椅上,重重地往后一靠,舒服地喟叹了一声,“没办法,突然出现的情况。”
爱德华也叹了一声。
半夜苏俞的胎心突然出现异常,甚至出现了流产的症状,鸡飞狗跳忙活到早上,情况总算是稳定了下来。
秦晚匆匆忙忙又验了一遍苏俞的血,惊讶地发现原先异常的数据已经开始回正,但他肚子里孩子的情况却变得愈发严峻。
她严重怀疑试剂的副作用开始反馈到孩子身上了,于是立马把林愿拉来,开始进行第一阶段信息素的提取。
所以就有了林愿现在这副半死不活趴在沙发上的景象。
爱德华瞅了眼沙发上的人,小心翼翼地问:“他这是睡着了还是昏过去了?”
等了许久却没听见回复,爱德华诧异地转过头,发现秦晚整个人都缩在椅子里,头侧着,已经不省人事了。
爱德华:……
看来不用问了。
四下搜索了一番,这地方连个毯子都没有,虽然开了空调,但爱德华还是怕他俩双双抱病,便打算出去拿两条盖的。
门把手刚被按下,就被从外面打开,李沉寓手还按在把手上,低头就见一颗浅蓝色的头颅。
“陛下。”爱德华一个大后撤步,随即简单行了一礼,见他有要进来的意思,又迅速侧身让开。
李沉寓轻轻点头,走了进去。
屋内熟悉的信息素过于浓了,李沉寓重重吸了一口气。
爱德华这才发现后面还跟着女仆长瑞希。瑞希对着他微微一笑,将手臂上挂着的毛毯递给爱德华,然后轻声道:“一会儿会有人来安排床铺,劳烦您和秦教授说一声。”
爱德华连连点头。
里头传来动静,爱德华下意识往里看去,发现陛下已经到了沙发边上,半蹲了下去。
李沉寓把手轻轻搭在林愿腺体上的毛巾,发现已经变得温凉。
瑞希早在李沉寓蹲下后便轻轻走进去,在一旁接了些热水,送到李沉寓边上。
捂着的毛巾被拿下,皮肤骤然接触到略带凉意的空气,林愿不禁在睡梦打了个寒颤,随后便醒转过来。
意识逐渐清醒,腺体处的酸麻也愈加明晰,林愿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温热的毛巾被再一次盖上,林愿伸手扶着毛巾按住后颈,被李沉寓扶着慢慢坐起来。
“疼吗?”李沉寓轻声问。
林愿摇头。疼倒不至于,就是有些酸胀,硬要说的话,倒是和每次发情期之后的腺体状况有些像。
“你怎么来了?”
李沉寓反问:“我不能来?”
林愿脑子有点睡蒙了,神情恹恹的,眼神有些发飘,慢吞吞地答道:“随你。”
说完又撑着沙发开始发呆,脚不自觉地勾起,轻轻蹭着李沉寓的小腿。
后颈属实是胀痛,林愿越过李沉寓,看向被方才一阵动静弄醒的秦晚,问道:“还要抽几回?”
秦晚抱着膝盖,也是一副呆滞的神情,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在和她说话:“得看后续的结果。”
桌上的闹钟突兀地响起,房间五人的视线都投向了那只做工精良的计时器。
“时间到了。”秦晚总算是来了精神,扭扭脖子起身对林愿一行人说,“你们先回去吧,有什么结果之后会告诉你。”
又拍拍林愿的肩膀:“刚刚抽的信息素能用挺久的,之后应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用劳烦你了,好好养着吧。”说完便雄赳赳气昂昂带着爱德华进里间去了。
秦晚手劲儿有点大,林愿的后颈被她牵动,不由得“嘶”了一声。
他喊了一声:“能不能轻点。”但里间是隔音的,已经进去里面的人显然是听不见的。
主人已经赶客了,也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
林愿将压着腺体的毛巾随手往沙发扶手上一丢,对还蹲着的李沉寓说:“有点不想走。”
这话有点歧义,但李沉寓显然能理解,直接道:“抱着还是背着?背着吧,这样腺体会舒服些。”
已经有人做好了决定,林愿顺从点头。
软绵绵的上半身往前扑到李沉寓的背上,即使隔着多层衣服也能感受到Alpha明显高于他的体温。离得近了,甚至能隐约听见底下人心脏一下一下有力的跳动声。
一路上沉默不语。
林愿悄悄回了个头,就见瑞希对着他轻轻摇了下头。他觉得自己可能得做点什么。
于是搂着陛下的脖子,慢慢凑近,趴在李沉寓的耳边用气声说:“哄哄你,别生闷气了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