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阿婆却执意要留,“两位小兄弟一定留下,老婆子家里没什么好菜,也定叫两位吃饱,你们大老远走到这来,一直在外面赶路多辛苦,这天冷得脚都要冻掉了!进来暖和暖和,再走不迟呀。”
那家男人也说:“两位兄弟且请留步,农家没好吃食,屋里却热乎,歇歇再走吧。”
那二人推却不过,就留在彭家吃了顿饭,暖了暖身子,把这路上说了百遍的纺织坊中待遇如何,每天做什么活,吃得怎么样,住得怎么样都说了一遍,完后每人留下十几文钱才走。
走时还特地叮嘱,“没事千万别出庄,我们来时就遇上了梁山贼,近一段时间郓州地面不平,多保重安全。”
那吴大回到家中,也从怀里拿出了吴惠娘的月钱,吴家媳妇看着手中的大钱眼眶发红,“也不知她在那受了多少苦,这么小就出去赚钱了……”
吴大却说:“我这一路上和两位兄弟都聊了,那工坊好着呢,天天吃白面的炊饼管够!住的地方也暖和,一点风都不透!她呀,没吃苦。”
吴家媳妇擦擦眼泪,“这是真的?”
吴大说道:“那还有假,两位兄弟一看就是实诚人,你没看他俩那马车里面,每个人的月钱都拿好布包着,写了名,那车里有米面棉衣,也都一一放好了,仔细着呢,一看就不是那等粗陋工坊。”
他说着把靴子脱了,从鞋帮里拿出一小块银子来,“娘子,你看这是什么。”
“得亏了两位兄弟搭救,不然要被那梁山贼抢走了!”
“哎呀,我说你怎么这么多天未归!你遇见什么事了,怎么赚到这么多钱?”
那吴老大嘿嘿一笑,把这些天他出去干活遇到善人给了他一两银子打赏的事说了,又说到回来的时候遇到梁山贼欲要打劫,两个兄弟把他救了带回庄中的事说了一遍。
“那两位真是好汉,说到他们是在东平府潘押司手下做事的,那几人竟然就把他两个放了。”
那吴娘子松了口气,“好险。”
吴大说到:“钱你保管好,我带着五百文出去走一趟,去看看咱们惠娘,现在知道她在哪了,我不亲眼见着她,我心里不安心。”
吴娘子点点头,“是了,我心里也不安定……只是你去东平府,怎么也要三四天,再遇见贼怎么办?”
“我跟那两个小兄弟说说,让他俩带我一段,我也顺便看看东平府怎么样,今天我和他们闲聊,东平府是个神仙地方,富庶的很,我一直想,咱们惠娘一月都能赚这么多,咱们去做工也行!”
吴娘子睁大了眼睛,“咱们祖宅在这呢,怎能离家?”
吴大叹了口气,“娘子……咱家没地了,不出去做工,一家人都生活不了……而且咱们要是去东平府,也能照看惠娘。”
吴娘子这才把手里的钱攥紧了,“你去吧,我在家照看三哥。”
吴老大点头,“我再和彭家说说,他家也是疼女儿的,我去看看惠娘和彭二娘,叫他家婆子多看照你俩,你且安心在家,别记挂我,短则十天,多则一个月,我就回来!”
*
工坊有条不紊地开工,府衙这边却遇到了紧急事。
梁山有响动,近日里郓州官府不知是发了什么失心疯,突然就要出兵剿匪,却被那梁山贼打得抱头鼠窜,颜面尽失。
自此以后梁山贼寇不再秉持他们以往“不伤害好百姓”的宗旨,打劫了不知多少过路的行人。
“他们郓州真是没本事!”议事堂内众官员议论纷纷。
陈文昭也颇为头疼,这梁山贼不是他们东平府的,却在东京和北京到东平府的必经之路上,“……咱们三月十五还待再办蹴鞠赛,到时候游客众多,岂不是羊入虎口?这可如何是好?”
明瀚海也说:“汴京人来到东平府,势必要经过梁山泊,大名府也走这条道,当年他们梁山贼截的生辰纲,不就是那大名府来的。”
许宜恨恨地道:“这郓州守备真是个惹事精,平白无故的招惹他们作甚!”
钱通琢磨了一会儿,“难不成真要咱们帮着剿匪?蹴鞠赛已发出邀请了,不能不办呀。”
许宜却道:“你当咱们下定决心了,匪就任我们剿?那济州城不是没剿过,梁山贼在水里实在是滑不溜手,济州府碰了一鼻子灰,又派了一个姓何的观察去梁山泊剿匪,没剿成,耳朵被割下来了!”
“好野蛮……”众位都议论纷纷
许宜又说:“……他们连大名府梁中书的生辰纲都敢劫,可谓是胆大包天,不可以等闲的小山贼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