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陆云菱付诸行动,远处传来一声尖厉的吼叫,陆云菱奇了,莫非是狈,都说狼狈为奸,想必是有道理的。
不管是不是,此刻对陆云菱来说最重要的问题是,狼群开始有规律地啃树了,照这样下去,再粗壮的树木也定是会被啃倒。
陆云菱伤脑筋地抱着树,哀叹一会儿后不得不打起精神继续重操旧业,可这狼群似是无穷无尽,猝不及防又多了一大片绿油油的眼睛。
陆云菱看得心底发慌,手一抖树枝就掉了下去,歪打正着刺中了底下的一头狼,临死前不甘心地高高向上腾空跃起,张牙舞爪试图拖人下水,陆云菱直愣愣瞧着那血盆大口,退无可退。
就在这时安腾逸一脚踏上那头狼的脑袋,借着下落的力道一个翻转稳稳落地,他扫视一圈,眼中寒光乍现,拿刀的手一握紧,直冲铺天盖地的狼群大开杀戒。
陆云菱紧绷神经,一手抱紧大树在上面远远地放冷箭,盯着安腾逸的眼睛一眨不敢眨。
没想到又被反派救了,她心里五味陈杂,明明打定了主意过了这件事后泾渭分明,可现在好像越欠越多。
这一瞬的复杂很快被眼前的画面打散,不知怎么挥舞得密不透风的刀法露出破绽,被一头狼趁机入侵,在安腾逸背部划下一道大口。
安腾逸神色自若,反手一刀砍断偷袭的狼脑袋。
狼脑袋圆溜溜滚了几圈,凶狠的绿眼睛死不瞑目瞪着安腾逸的后脑勺。
安腾逸好似后脑长了眼睛,脚往后一踹,那脑袋直直撞上一头朝他扑过来的狼怀里。
被袭击的那头狼就地一阵翻滚,尖厉的吼声再次从远处响起,它随即被前仆后继,似是下了降头的狼群踩踏而死。
安腾逸皱眉向传出刺耳声音的方向极目远眺,黑漆漆的看不真切,深知擒贼先擒王,他心一横,一个跟斗踩上狼背,极速在数不清的狼背上轻点着往前冲去。
就在陆云菱快要看不清的时候,安腾逸身形不稳,一个眨眼翻下狼背,彻底看不见了。
陆云菱心里一紧,紧紧盯着安腾逸消失的方向,不敢相信反派竟然会葬身狼腹,很快她就发现自己已是自顾不暇,那群狼像是疯了一般拼命啃树,树愈发剧烈地摇晃起来,陆云菱双手紧紧抱着树干,连手都不敢腾出。
“二小姐,咱们怎么办?”蝉衣带着哭腔,她扒着的那棵树一同晃动个不停。
陆云菱一咬牙,大声给自己壮胆:“大不了就一条命,我豁出去了!”
说着陆云菱掏出最后三瓶药剂,把瓶塞一同拔出后猛地往空中一扬,夜空刹那间四处点缀泛着紫色光晕的毒,在朦胧的月光里宛如流星般下起了牛毛细雨。
附近的狼群早在撞树的时候头部受伤,甫一接触到毒剂就开始七窍流血。
即将毙命的狼群用尽力气垂死挣扎,将最后一击集中到头部,撞到树上发出最终的哀嚎这才死去。
“咔擦”一声树干彻底承受不住,迅速往下倾斜。
陆云菱主动放手先一步掉下树,接着一把抱住又一头冲上前来的狼脖子,一手往狼脖子扎了根早预备好的淬了毒的树枝,再顺着滑到草地上。
她是瘫着一动也不想动了,看着蝉衣和石临也跳下来奋战,又挣扎着想爬起来。
这时尖锐的吼声消失了,狼群退潮了般很快离开消失了。
蝉衣扶起陆云菱,让她靠在一棵没被狼啃过的树干休息。
“你不去找你家将军?”陆云菱看了看寂静无声的树丛。
“卑职相信将军。”石临以为陆云菱担心将军,不由多说几句,“咱们主子可不是轻易认输的人,几年前霄国忽然撕毁协约,派军突袭,是将军率领咱们破除重围,身受重伤之下仍孤身一人深入敌营,一刀砍下首领头颅,叫霄国不得不重新派人求和。”
石临带着自豪又有点隐忧,转而看向陆云菱的双眼倏地亮起希冀:“主子信任的人不多,这事如今只有你能帮到他。”
他还记得昨夜陆姑娘走后,将军心情明显缓和不少。
陆云菱一见这副要托付重任的模样,立马坐直身子解释道:“你真的会错意了,且不说将军会不会相信我,我除了会点医术能帮得了他什么?”
正待石临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蝉衣跑过来对陆云菱道:“是安将军!”
安腾逸提刀走过来时,一入眼就是晨光熹微时分,陆云菱回头浅笑招手的模样,头顶的一束光灿烂耀眼,与自己这边的昏暗格格不入。
他攥紧手里的刀,嘴角竟溢出一丝血。
陆云菱吓了一跳,想起安腾逸背上也被狼抓了一道伤口,再看看安腾逸现下苍白的脸色,顿觉不妙,站起身医者之魂燃起,连浑身的疲惫酸痛都忘之脑后。
她刚沿着狼群踩踏的草丛走出几步,刚扒开一处齐腰高的草丛,安腾逸已经大步走来警惕地说道:“此处危险,速离。”
陆云菱一听病患还想逞强,情急之下一把拽住安腾逸,语速急切:“你的伤不能再拖,快给我看看。”
安腾逸下意识一甩,陆云菱一时没防备摔进草丛里。
安腾逸停住脚步迟疑了下。
“二小姐,你怎么了!”蝉衣匆匆赶来扶起陆云菱。
“我腿还痛,一时没站稳摔了。”陆云菱对蝉衣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