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在朦胧夜色里,陆云菱被冷风一吹,头一阵眩晕,手抬起量了量体温,看来之前的腿软就是预兆,她发烧了。
也是,这一天担惊受怕的,先是摔进溪里,后是被雨淋,能不受凉么。
“二小姐是否不适?”蝉衣见陆云菱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忙用手背去探她额头,急道,“怎么这么烫,要不咱们别去了。”
一旁的安腾逸不等陆云菱开口直接说道:“既然如此,叫人抬着去好了。”
陆云菱差点一口血喷出来,反派不愧是反派,瞧瞧这是人干的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抬尸体呢。
她再看安腾逸面露不耐,这反派该不会以为她在装病吧,真是冤死人了。
好在陆云菱并不需要假装自己是具尸体,远处有几个人相互搀扶着走来,前面一人见到陆云菱就破口大骂:“你这妖女心思忒歹毒,若不是老天保佑,只怕我六人性命都要交代在你手里,你就等着牢底坐穿吧!”
“你不就是……”陆云菱按按后颈的穴位,想让自己清醒点,“面色发红的那位,看来肝火旺盛啊,小心不要气中风了。”
“有你这么诅咒人的吗?”王婆婆闻言赶来,推了一下陆云菱后直奔王二,“儿啊,你没事就好。”
王二上前抱住王婆婆说:“娘,我一点都不好,她害的我好惨,瞧我这胳膊,都是勒伤。”王二伸着胳膊在诉苦。
陆云菱正觉气力在逐渐流失,被这一推,直接没站稳,一个踉跄,脑袋磕到红漆圆柱发出沉闷的响声,她果断抱着身旁红漆圆柱半天没松手。
她将发热的额头抵着柱子,冰冷的温度倏地使她打了个寒颤,一股记忆随之涌上来,陆云菱有气无力地说:“大娘,这小子以前糟蹋了我师父不少药材,他得赔回来,那么今日这教训我与他就两清了。”
“你差点就害死了我儿,说什么两清。”
“若非他贪孙县丞钱财,他就不会出现在寻烟林,既然想对我下手我如何不能反击?”
说着陆云菱打了个喷嚏,头更难受了,“再说我要是真想他死,他现在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您说对不对?”
王婆婆看了看陆云菱带着病态却更加媚艳的脸,想到这小子平日里的荒唐事,心下已是明了,眼下又被她的话堵得说不出话,半天没出声。
王二当即反驳道:“分明是这妖女蛊惑人心,我一时不察不小心中计,哪有上次那姑娘来劲?”
“孽障,为了那贱人家底都散尽……”哪知王婆婆听到这话想起什么气得不得了,拍着胸口半天没缓过来,忽地头一仰便一头栽倒,王二赶紧托住大声疾呼:“娘!”
陆云菱身为医者,下意识急步上前。
王二后退半步,一脸警惕。
倒是陆云菱一眼也没看他,她强自打起精神,仔细端详王婆婆紧皱的眉眼,心里有了底。
“你休想再做手脚,我不会信你。”王二想起之前抓人不成反被耍,只觉得浑身犯疼。
陆云菱这才看到王二,只是现在的王二成了她论证的对象:“她是否平日里偶尔也犯晕厥?”
王二惊疑不定看向陆云菱。
陆云菱得了答案点点头说道:“让开,让我来。”
王二迟疑片刻,看了眼李县令,料想陆云菱不敢在大庭广众下做手脚,咬咬牙终是放手。
陆云菱蹲下掐人中,见王婆婆还是昏迷不醒,把脉后转头看向蝉衣,之前她看到针包是放在包袱里的。
蝉衣福至心灵很快取出针包递给陆云菱。
陆云菱拿起银针,稳住呼吸,气势一变,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直叫人屏住呼吸不敢错眼。
不过须臾,王婆婆便睁开了眼,搞清状况后拉着陆云菱的手又是道歉又是感激,王二也羞愧得低下头。
原本一脸紧张的蝉衣呼出了口气,笑了起来,其实她相信二小姐能行的,二小姐一定是一直在韬光养晦,直到医术大成才示于人前,哪知道原主实在没天分,每次被师父勒令看医书实则都在发呆,根本没学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