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因为你根本不是人,你没有人的情感,自然也不懂什么是爱,你以绝对旁观的角度观察着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类,偶尔做出模仿人性的行为。]
【啊哟,被你看穿了。】
凤龙讪讪一笑,随即又恢复了一贯的淡定逍遥。
【但也正因为你总是能轻易看穿我,我才会如此地喜欢你,你的灵魂像极了你给自己取的名字,从淤泥里爬出,最终达到日月同辉的高度。】
[谢谢夸奖。]
武曌并不感谢。
因为凤龙身上始终透着非人的冰冷,本质非人的祂永远无法真正理解人类更不可能成为真正的人类。
【——为什么你总是油盐不进?但也正因如此,我才格外地喜欢你~】
凤龙俏皮一笑,目光落在尹无归带来的手木仓上。
【四十五世纪的手工党真可怕,手木仓都能手搓出来~虽然缺少专业仪器的纯手工容易差精度,当然,以目前的情况,这点精度也已经够用了~】
[够用吗?]
武曌嘴角扬起笑容。
……
……
允禵被派去皇陵守孝后,皇太后乌雅氏的身体便一天不如一天。
雍正得知此事,既疼惜母亲的身体,也伤感母亲对弟弟的深情厚谊,每日处理国事之余不忘拨出时间前往慈宁宫请安问候,皇后乌拉那拉氏为首的后宫妃嫔们更是成天围着愁眉苦脸的皇太后嘘寒问暖,变着法子逗她开心。
这一日,雍正又来到慈宁宫问安,见太后在妞妞和弘宜的陪伴下露出笑容,心中不由暗喜,快步上前,道:“皇额涅今日好些了吗?”
“皇帝还会在乎我的心情?”
太后乌雅氏看到雍正,面孔泛起晦暗:“我已经老了,半截埋入土里,唯一的指望是儿女和谐、子孙满堂。可惜子孙满堂能够看到,儿女和谐却注定是一场痴心妄想。”
“皇额涅说笑了,您现在贵为太后,谁还敢——”
“皇帝这是明知故问啊。”
乌雅氏抬手,让嬷嬷领走小格格和小阿哥,又屏退左右,苦笑着对雍正道:“民间关于我们母子的无稽之谈,皇帝如何看?”
“皇额涅既然都说是无稽之谈了,朕自然不会将它们放在心上。”
“真的?”
乌雅氏凄然一笑,道:“你怎么可能不把这些话放在心上,只是你心思重,不敢问,我也不敢主动说。”
“皇额涅——”
“如果我不是你的亲生母亲,你心里会不会觉得松了口气?”
“皇额涅——”
“你一直都恨我偏心,认为我对允禵的爱胜过对你的爱的千百倍,我也知道我不该偏心,我应该对你好一点。可是我……我做不到……每次和你见面,我都觉得我们之间隔着一层膜,我想对你亲切些却不知如何开口……我……惹出这样的民间传谣,也是我自作自受……但凡我对你稍微好一些,都……都不至于……”
“皇额涅,儿子从未把民间谣传当一回事,皇额涅永远都是儿子的皇额涅。”
“你会说这些话,正说明你心里确实对那些传闻有了几分相信。”
乌雅氏低头,自嘲道:“其实,如果传闻是真的,我不是你的生母,我们两个都会过得很轻松。你不必为我的偏心感到痛苦,我也不必为我对你的种种……感到内疚……可惜,传闻不是真的,我……我……”
“皇额涅,不要再说了,儿子发誓儿子不会把外界的谣言当真。”
“你……”
乌雅氏咬了下嘴唇,鼓足勇气道:“既然误会已经解除,你准备什么时候把允禵召回京城?”
“皇额涅!”
雍正面色骤变,咬牙切齿道:“祖宗规矩,后宫不得干政,太后也不例外。”
“允禵的事情是家事!”
乌雅氏据理力争。
雍正道:“皇家没有家事,皇家的家事都是国事。”
“所以——”
“皇额涅,此事恕儿子无能为力。”
说完,雍正拂袖而去。
乌雅氏立在原处,许久才缓过神。
另一边——
雍正快步走出慈宁宫,准备坐肩辇回养心殿,却在慈宁宫门处遇见贵妃年氏。
“奴才给皇上请——”
“不用多礼。”
再次因为皇太后的偏心感到痛苦的雍正抓住行礼未半的年氏的芊芊细手,道:“你是宫中难得的饱读诗书的女人,朕想听听你的想法。”
“皇上想听奴才说什么?”
“什么样的母亲才会完全不爱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