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很优秀,但是脾气也……”
提及年羹尧,胤禛笑容微妙。
胤祥见状,不解道:“四哥莫非还没有将他收服?”
“上次回京,他已主动向我投诚,称我为主子,但是他……骨子里始终有股傲气……需要多些手段细细打磨……”
“……原来如此。”
胤祥垂眸,想了一会,道:“其实维持现状也是不错,以年羹尧的傲气,既然已经主动向四哥投诚,自然不会轻易再向别人低头……将来或许会有变化,但是短期内,他肯定只有四哥一个主子。”
“——我不会允许他有机会得到第二个主子。”
胤禛眼中闪过冷光。
胤祥道:“年羹尧的兄长年希尧也是个不错的人才,虽文韬武略都远不及胞弟,但擅长引经据典触类旁通,连和西洋传教士讨论西洋学问都能头头是道,若是四哥有办法将他弄进内务府做事,对我们必然大有裨益。”
“年希尧……内务府……听起来……”
胤禛若有所思。
胤祥见状便不再多说,命奴仆端上酒菜和兄长畅饮畅谈往事。
凤龙在一旁听得兴致勃勃,既被尔虞我诈的兄弟感情触动,又被跌宕起伏的朝堂争斗吸引。
……
……
胤禛返回雍亲王府已经是深夜。
但他并没有立刻歇息,而是握在书房写奏章,并让苏培盛把年氏和弘时都叫过来。
“嗻。”
苏培盛恭顺领命,不多时就将侧福晋和三阿哥依次带到。
胤禛抬头,摘下西洋眼镜,看了眼因为紧张而嘴唇发抖的儿子,道:“你近来学习如何?”
“儿子每天都勤奋学习,背诵先生教授的课程。”
“骑马射箭呢?”
“不敢有丝毫懈怠。”
“真的?”
胤禛让弘时摊开双手。
弘时怯生生上前,伸出没有一寸老茧的白嫩双手。
“……这样一双细皮嫩肉的手,怎么敢说自己学习骑马射箭没有丝毫懈怠?”
胤禛苦笑,但并没有生气。
毕竟,他是康熙的众多儿子中最不擅长骑射的那个,没资格在骑射这件事情上对儿子提出高要求。
“穆景远教授的西洋几何内容,都能听懂?”
“有些时候听得不太懂……”
弘时惭愧地说道。
见阿玛面露不悦之色,他赶紧补充道:“但儿子事后都有请教侧福晋,听过侧福晋的讲解,儿子已经全懂了。”
“——你呀!”
胤禛叹了口气,示意年世华上前:“弘时不是一块好材料,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能够为爷和王府分忧,是奴才的荣幸。”
“你总是这么谦逊。”
胤禛柔声微笑,又看了眼弘时:“以后要加倍用心读书,遇上不会的题目先自己想办法解决,别什么难题都拿去麻烦你的庶母,一点都不动脑子。”
“儿子明白……儿子一定会努力学习……儿子以后不会每天都拿着不会的题目骚扰侧福晋……”
弘时难过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胤禛见弘时着实可怜,挥手让苏培盛领他下去,年世华留在书房陪自己研墨、斟酌奏章字句。
武曌安静地做着胤禛安排的事情。
她知道,她正逐步得到胤禛的信任,但要想在胤禛心中有更多的位置和信任,却也不是那么简单。
沙沙~沙沙~
研墨与写字的声音在书房内徘徊,耐不住寂寞的凤龙在房间里到处乱转,时不时盯着博古架上的各类古董玉石流口水。
但祂最终忍住了欲望,老老实实盘腿悬空坐在书桌旁,用还不是很熟练的手撑起下巴,目不转睛地看着武曌。
【姐姐,为什么这男人总是怀疑别人?试探他人?成天不说实话?内心深处又渴望别人用毫无保留的真诚对待自己?难道他不知道想得到别人的真诚,必须先拿出自己的真诚?】
[他知道,但他不愿意……他担心给出自己的真诚会收获他人的伤害、会被敌人发现弱点……他靠自己攀登权力高峰,他对谁都不敢付出真正的信任,同时又渴望得到每个人的诚意回应……我也曾经有过这样的时刻,所以我能理解他的心、他的恐惧和他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