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们确实定期送钱财给我，让我帮他们在朝中做一些通融活动。”

胤禟直言不讳。

胤禩愤怒：“你怎么可以——”

“没有地方官员的定期孝敬和我利用皇子身份在地方开设的各类商铺挣到的钱，八哥你拿什么维持‘八贤王’的清誉？”

胤禟笑呵呵看着胤禩：“八贝勒府一直都入不敷出，却是全京城养清客最多的府邸！”

“——那你也不能……不能做这种事情！”

胤禩面色苦闷：“偶尔做些无伤大雅的欺上瞒下也就罢了，这次的事情可是——”

“听四哥的说话口气，皇阿玛显然无意将此事闹大，”胤禟自信满满地说道，“估计事情的最终处理将是陈四为首的一干流民或处斩或流放，与此事牵扯过深的官员或罢官或降职，而我……本来就不得皇阿玛喜欢的我多半会因为他们的供词被皇阿玛呵斥甚至严惩。但是八哥你放心，我绝不会把你牵连进去！这件事的罪责与后果都将由我一人承担！”

“九弟，你——”

“为了八哥有朝一日能登大宝之位，弟弟我做什么都愿意！”

胤禟脸上满是真诚。

胤禩被他的诚意感动，发誓道：“倘若我有朝一日登大宝之位而良妃额涅又已不在人世，我一定尊宜妃为大清皇太后！与九弟你共享江山！”

“八哥——”

胤禟感动，双手搭着胤禩的肩膀。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

……

山西的事情闹到现在这个地步肯定是要杀得人头滚滚才能收场。

胤禛如此想着，从女人手中接过温度恰到好处的茶水：“你长兄年希尧擅长几何对数和天文地理，你呢？学过多少？”

[若是这女人和她长兄一样精通几何对数、天文地理，她为我生下的孩子或能凭此天赋博得皇阿玛的欢心。]

无须读心术也能猜出胤禛此刻所想的武曌垂下眼眸：“略微懂些皮毛。”

“皮毛是多少？”

胤禛低头，喝了一口茶。

“能解开一些简单的数学题目。”

武曌举重若轻地说道。

胤禛去山西调查陈四流民案隐情的一个月时间，她每天都下苦工学习，不仅补完了从神龙元年到康熙五十年的千年历史，还将最新的天文地理知识和几何对数内容都学了一遍——碍于时间有限，她没能将以上内容尽数吃透，但应付日常所需已绰绰有余。

“哦。”

胤禛点点头，觉得年世华作为年希尧和年羹尧的妹妹，理应有这份才学。

——当然，如果他知道眼前的女人一个月前还对西洋人的几何对数一无所知，她的几何对数解题能力、从神龙元年到康熙五十年的千年历史知识以及包括地圆说在内的天文地理观点，全部是最近一个月通过勤学苦读掌握，必定惊到目瞪口呆。

毕竟，即便是被西洋传教士誉为全才的皇阿玛，也是经历了数十年的辛苦学习才掌握以上内容，虽然皇阿玛通常只在政务之余学习西洋人带来的新知识。

喝过茶水，胤禛假装突然想起：“你二哥年羹尧回京述职，三天后抵达京城，你要见他吗？”

“全听爷的吩咐。”

武曌心中无比期待和年羹尧的首次见面，脸上却露出风轻云淡中略带几分隐忍克制的表情。

“瞧你这小模样……”

男人抬手，捏起女人的脸庞。

她的柔弱和隐忍让他无法不心动，尤其是眼眸深处闪烁的楚楚可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爷这里受了大委屈。”

“爷对奴才向来极好，奴才是——”

“是什么？”

“奴才担心奴才见了二哥以后不知道如何劝诫他……”

毕竟，年世华是柔弱温婉的女人，她怎么可能对胤禛大声说话、现场作出收服年羹尧的承诺？

“你二哥如今的情况令我感到不安，总觉得他这么下去会为年家招来灾祸。”

胤禛冷飕飕地说道，“所以皇阿玛把你赐婚给我，如此一来，即便他将来闹出祸事，至少还有爷愿意保全你和年家其他人。”

“爷高瞻远瞩，奴才感激涕零。”

[若站在他面前的是原本的年世华，此刻多半已经被他恩威并施的手段彻底征服。]

武曌暗道。

[作为一个从未被当做储君接受帝王心术培养的皇子，胤禛此刻的表现不可谓不天才，然而站在他面前的是我，我比他更有手腕，更懂得蛰伏隐忍，以及如何在关键时刻做出致命一击。]

心里如此想着，面上却是——

“奴才一定竭尽全力劝诫二哥，求二哥尽快改掉嚣张跋扈的坏习惯，在爷面前乖顺听命。”

“你尽力去做就是，做不到，爷绝不会怪你。”

胤禛柔情地看着千依百顺的女人，对她和她将来可能给自己生下的孩子都充满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