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夫人抵達舊塵山谷了。
這位據說是為了跟惜音〝團聚〞而來的溫夫人到來後,即便是大晚上的、大家都準備就寢休息的時間了,溫父依舊興致勃勃的親自前來邀請惜音和遠徵二人。
「汀兒,你說你這名義上的爹到底想做什麼?」溫父走後不久,宮遠徵挑眉看向自己身邊的妻子。
惜音撇嘴,不以為然的說:「不知道…可能是想利用溫夫人同為女眷的關係來給我施壓?畢竟有你在,即便溫舒瑤同為女眷、甚至有姊妹的名頭頂在上頭,她還是不好纏著我說太多。但若換成是溫夫人…她名義上怎麼說也是你的丈母娘、是長輩,可能想藉此調開你、和我說些『體己話』吧。」
宮遠徵冷笑了下。
說到這裡、惜音才想起來自己有想問的問題:「說到搞不清楚…我都忘了問,你怎麼會答應幫溫舒瑤調養身體?我覺得…夫君你不像是那麼『善心大發』的人啊…」
「小醋精,你這是醋了?」宮遠徵先是調笑了下妻子,才一臉狡黠的說:「我啊…打算當初怎麼養你的,就怎麼…」他頓了頓,微微傾過身子靠近惜音、親暱的點了點她的鼻子,笑的極為燦爛的補充完最後的重點:「給她反著來養!」
惜音微微睜大了雙眼,下一秒忍不住笑了出來:「夫君…你好壞啊!」
「呵…」宮遠徵低低的笑了笑,摟住妻子親暱的蹭了蹭她的鼻尖:「她自己找上門的…怪我囉?」
惜音笑了笑,也不抗拒丈夫的親近,甚至難得的、親暱而主動地摟住了丈夫的脖子,輕輕的吻上去。
「汀兒…?」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妻子今天這麼主動和熱情,但他對於妻子的熱情感到非常滿意,幾乎是毫不猶豫地便回吻了回去。
大晚上、小夫妻、在自己屋裡,這些條件的同時滿足讓這個吻逐漸變調。
「汀兒…」遠徵艱難的從這個纏綿的吻中抽身出來,低低的喘了口氣問幾乎已經將自己整個人都依偎到自己懷裡的小妻子:「怎麼了?怎麼突然…」
惜音囁嚅了兩句,遠徵沒有聽清,才湊上前輕輕地又吻了吻妻子的唇角,溫柔的問:「什麼?」
「你、你都…不碰我了。」惜音眨了眨眼,遲疑了片刻後才羞澀的再次重複:「自、自從查出有孕,到後來小產,一直到現在…你、你都沒有碰我了。」
遠徵愣了愣,呆呆地看著妻子,但這個眼神卻反而讓惜音更加委屈難過了:「你、你是不是…是不是…嫌棄我了?」
剛剛回過神的宮遠徵狠狠親了口小妻子,一邊親還一邊掐了下脈之後將人一把打橫抱起朝臥室走去。
「瞎說什麼呢,本來是心疼你、想著讓你多養一陣子,誰知道你居然給我胡思亂想…」遠徵有些無奈,忍不住有些惡狠狠地在妻子耳邊說:「夫人、小乖~待會可別求饒啊。」
回應遠徵的,是惜音害羞的埋進他頸窩的動作。
隔天一早,小倆口準備去赴溫夫人的邀約。而這位溫夫人的邀約當然不意外的是在山谷內、宮門外的,畢竟執刃已經特別放話不讓進宮門,慎連好不容易蒙混進去的父女倆也得乖乖滾出來。
「哎呀,真是好久不見了。」溫夫人端著架子、坐在了山谷內的某間酒樓包廂內,捧著茶盞一邊品茶一邊不鹹不淡的對著剛進門的徵宮夫婦二人這麼說:「怎麼?現在見著了母親都不知道要打招呼了?」
溫夫人剛剛放下茶盞、準備認真挑剔惜音的禮儀時,抬眸時才看見了徵宮夫婦二人。她當然不認識宮遠徵,但當她看到了惜音那張臉後,竟嚇得連茶盞都拿不穩、直接掉在了地上碎裂成瓣。
溫夫人難以置信、像是看到什麼髒東西似的,顫抖著指向惜音:「你、你…怎麼會…」
在茶盞碎裂開來的那瞬間便將自家夫人護在身後的宮遠徵不言不語,只是默默地觀察著溫夫人的表情與動作。
他記得沒錯的話…赤杓說了、當初溫父看到他家夫人的第一時間好像也有類似的動作。所以…溫嬌嬌之所以會中藏月面這樣江湖稀有的毒果然不是意外嗎?他們認得惜音現在的模樣,或者說認識之前同樣長這副模樣、或者說是和惜音如因長得極為相像的人,合理的懷疑就是那位傳聞中是溫惜音的生母的長公主殿下。所以…溫家這對夫婦到底對這個毒的了解有多少?從哪裡拿到這種毒的?而且為什麼要讓自家的女兒中此毒?跟惜音的生母、如今已逝的長公主有關係嗎?
「溫夫人。」無視了溫夫人見鬼般的反應,惜音淡定的朝對方行了一個長輩禮便拉著自家夫君落座了。
本來還有意想挑剔繼女禮儀問題的溫夫人被她那張與故人極為相似的臉,一時間呆愣著沒有反應,就這麼默認了兩人坐下來的動作。
「姊夫來了。」溫舒瑤看包廂內氣氛不對,連忙開口緩解氣氛,只是溫舒瑤這只和宮遠徵打招呼卻忽略了在血緣上怎麼也算的上自己半個姐姐的惜音就很奇怪了。
「你眼瞎?我夫人坐你邊上你都看不見?」宮遠徵挑眉,冷笑了聲:「看來你該調養的不是身子或臉,是腦子和眼睛啊。」溫舒瑤尷尬一笑,沒有做回應,看來也是有些習慣宮遠徵的毒舌了。
這頓飯溫夫人吃的是食不知味,本來有意想要刁難下溫惜音、敲打敲打這個繼女,可偏偏這繼女如今頂著一張神似當初〝那位〞的臉,她就是想罵都有些心虛…吃到最後,她終於調適好自己的心情,清了清喉嚨,目不斜視的看著自己面前的碗開始端起自己〝母親〞的架子,陰陽怪氣地開始說:「二姑娘如今是出息了,嫁給了宮家的少爺。可是二姑娘啊,你也得知道出嫁的女子在夫家的底氣可是娘家給的…這話雖然不好聽,可即便努已經出嫁了,還是得多多幫襯娘家才是,怎麼能胳膊肘都全拐到夫家去了呢?你與你爹二人將你養育成人,即便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二姑娘你怎麼能一腳將我們這對辛苦拉扯妳長大的爹娘給踢到一邊去呢?」
「溫夫人在說什麼?惜音沒有聽懂。」
溫夫人將腰又挺的更直了些,試圖在氣勢上再壓一壓惜音:「我是說…二姑娘雖是嫁進了山谷中,平日裡難以見面,可也不代表就能和娘家一刀兩斷,做人不能如此忘本啊!剛剛嫁人便轉眼不認養大自己的爹娘,這般不孝可是會被人戳脊梁骨的!」
即便溫夫人已經將高度直接拉到了〝不孝〞的高度,惜音依舊溫柔優雅、不慍不怒的回應:「溫夫人所言甚重,這頂高帽…惜音怕是戴不起。」
溫夫人冷笑了聲,終於還是回復了惜音在出嫁前待在溫家時的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怎麼會戴不起?二姑娘這嫁給了宮家少爺後,似是都忘了母家的存在呢,半點不知道幫襯一二…」
其實這樣的話,真正關心女兒的娘家人壓根不可能在女婿面前這麼說,可偏偏…溫家就是當著遠徵的面便這樣說了出口…
「想見宮遠徵,與其勉強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夫人,溫大人和溫夫人怎麼不和我開口?」宮遠徵冷笑了聲,手上溫柔拂過妻子鬢角碎髮的手和冷漠中夾雜著幾縷玩味的聲音形成強烈對比,眼底的薄涼比溫家人更甚:「畢竟…少爺們都活躍於前院,夫人們整日裡待在後院,想對外傳話…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賢婿這話我愛聽!」溫父笑咪咪地接下了遠徵的話,在他看來、不管是小角公子還是他那不成器的二女兒都行,只要能幫他約到那位聞名江湖的毒藥天才都好:「只是賢婿啊,咱們動作得快點了!否則若是讓旁人捷足先登、把這潑天的功勞給搶去的話就不好了!」
「『父親』何不先和我說說,究竟是想讓徵公子幫什麼忙,我也好和他開口。」
宮遠徵的配合加上酒後三巡,溫父終於鬆口了。而故事走向也確實與角宮那邊探查到的相差不遠,只是…溫父的版本詳細了許多。
「徵宮宮主無故不可外出、不可離谷。」遠徵沒有回應溫父的激情發言,只是淡淡地說出一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