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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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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我们的人说,全场我们工资最高,特意嘱咐我们,这件事千万不要透露给其他小伙伴。结果,突然变卦,我们的上级表示并没有这回事,每个人都表示不太想干,最后留下的人只剩下4个了。每天晚上都要我们这些兼职小伙伴去帮助店家倒潲水,活儿是又脏又累,二十多家店,二十多桶潲水,最后人都陆陆续续走了,兼职人员只剩下4个人。

工作岗位忽然调动,老板把我调到了豆花店。豆花店的顾客多,来帮忙的工作人员也多,小小的店挤着好几个人,老板娘路过时,我退无可退,脚后跟没有了路,跌坐在身后的纸箱子里。

被人推了一把,跌了一跤。

熟悉的画面,熟悉的场景。

被推时,上半身不受力往后退,而脚后没路,退无可退,于是就跌坐在身后的箱子里。眼前的人都在忙着手中的事,这一幕有点似曾相识,但我记不清记忆里对这场景的评价了。恍惚中,我看到另一个时空的自己被带到当下的场景中,有人让我感受此时此刻的事情。我看着眼前的场景,我只感受到心慌和烦闷,没由来的气愤。

不知道为什么总会有很多似曾相识的事情发生,只有到特定的场景,遇到特定的人物,和经历特定的事情才会出现熟悉感。这些熟悉感都在提醒着我,当下的我非真正的我,我只是这个世界的体验者。

只有经历过,才会想起片段的记忆。

这些记忆都是以事外人的角度去看的,每一个熟悉的片段记忆都会出现事外角度的提示。

仅限于提示,多的想不起来。

在时空之外的记忆中,这一幕给我的感受很不好,很嘈杂,很烦躁,不管是对围在店外面的客人,还是店里面的人,还是此时此刻的自己,是一种心慌意乱的感觉,很烦躁,很不喜欢,尤其是对当下的自己感到非常不满,我的心里乱糟糟的。

但是在世界的局中,所有感官都被屏蔽,此时此刻,现在的我不管是对于内界,还是外界,是一种无所谓的态度,已经习惯麻木了,这种事情并不会放在心上。而在局外,消失的感官全都回来了,心中有着愤怒,有着不满,心中压抑。很不解自己为什么面对这种事情时,坐在箱子中的我无动于衷,一言不发。显得胆小甚微,软弱可欺。

当局者和事外者角度不同,感受也不同。类似于观众和主角的心境不同,感受也不同。能真正理解我自己的,只有当下时空中的我自己,即便是过去的我,还是未来的我,都不能理解现在的自己。

因为不能理解,所以很多人在过去的时空中会做出错误的选择,只有过去的自己才能理解过去为什么会这么做。尽管事后百般忏悔,尽管未来百般赎罪,但这些都是必须要经历的,该经历的都要经历,反正都是必须要经历,就算不是自己的错也会经历,经历到这件事是你的错,变成是你的错,但实际本质就不是你的错,而是运气作祟。都是必定要经历的。

记忆能给的提示并不多,仅限于只给提示,多的想不起来。每一慕画面都在提醒着我,人生如局,当下的场景并不是真实的,我只是在经历一场人生考试。

若非没有这些零碎的时空记忆,恐怕我会一直受困于这个世界,怕是要完全融入这个世界中,彻底迷失自我。这个世界于我而言,从不是真实的,但是对于当下的我来说,也是真实的。

我站起身,拿走脏了的锅碗瓢盆,去店外的接水区去洗锅碗瓢盆。我一点也不想待在豆花店,可是上级领导觉得我声音太小,卖烤肠估计没人听见我的声音,所以把我调到豆花店打杂。

豆花店人满为患,小小的空间都是人员转动,根本无处落脚,站在哪里都挡路。一个大叔很是勤奋,我手里基本上都没什么活儿干,可是如果老板看到我什么也不干,又不太好。于是我就到处找活儿干,一个劲儿的去洗锅碗瓢盆。

一天一天瞎折腾下来,夕阳的光落在我身上,最终,我还是感觉我是多余的人。我被大叔拉去烤肠店,他把烤肠给我,让我站在烤肠店门口,逮着一个人就让一个人试吃。

豆花店这边似乎有些不太高兴,在豆米火锅认识的店长为我打抱不平,店长和我们管理人员提议把我调走,后来老板就打电话给店长的老板说豆米火锅业绩太差了。店长每晚送我回家,人很好,还给我带盒饭,是我认识的最好的朋友,这件事我不想牵连到她身上。

我感觉无处容身,前两天,二姐姐发消息和我说外婆去世了,于是,我就辞职了,当时,友人看我给的卦象说:“卦象让你回家,已经出现很多次了,父辈有灾,让你回家看看。”

辞职后,在家睡了两天,去寺庙求来两张符,急急动身来到客车站。我求了一张事业符和金运符,其他符都被求走了,只剩下这两张,我怕家里受祖辈气运牵连,于是想买几张符回家送给家人。

友人看我的生辰八字,觉得很奇怪,因为我是冬天的木,理应在春天出生,却在冬天出生,冬天是万物收藏的季节,不应该是冬天出生的。而且,我在家排行老三,理应是旺我爸爸的,但是没有。

我想起当初去找Ela占卜,看我嗓子什么时候恢复时,Ela提议要看看我家里的风水,我的住所环境总是变更,占卜那时候,我只住学校宿舍,还没有在学校外面租房子。直到后来小米姐为我找了一间便宜点的还不错的出租房。

但是,问题是从小就有的,新房子是后来盖的,老房子二姐姐住着,以前二姐姐和奶奶住着老房子,总是平白无故招人厌恨,后来回老家,我们住在一间四四方方的小平房,后来又盖了一个新房子,我和二姐姐住过老房子,住过小平房,住过新房子,不管是哪一个房子,自从回老家之后,我们的运势一直呈滑坡状下滑。

自从回老家之后,我们一家的运气都说不上好,离家越近越不好,这几年,姐姐们和我陆陆续续辍学,父亲一直赚不到钱,负债三十万,我的名声一臭万里。原先二姐姐在老家,二姐姐过得苦,上学受委屈,学会偷东西打架,后来被人人唾骂。再后来我们回老家,我们挨个儿走霉运,我的性格变得内向自闭,大姐姐都不太会社交了,我也跟着沉默寡言了。很多事都是莫名其妙的,运气一直很背。学业不顺,事业不顺,健康不顺,爱情不顺,事事不顺。我们最终变成了我们不喜欢的样子。

我一直坚信着,本该我不是这样的人。我好像知道真正的自己是什么样的,但我找不到。所有运气被压制着,我的每个成长课题都化成了业障,通通堆积在我的人生中,阻碍着各方面运势的发展。

今年二月份,天暖回春,我和友人说起了过去的事情,友人忽然想看看我家祖坟,友人问我爷爷的坟墓。我曾听二姐姐说,爷爷是自杀,友人让我卜一卦祖坟的位置,我起了一卦,友人说,我家的祖坟出了问题,坟地在半山腰,坟周围还有石堆,山后面还有一条小溪。看起来有点像乱葬岗,有些江湖术士在为坟地挑风水时,要么就让这坟地旺家中的老二,衰家中的老三,要么旺家中的老三,衰家里的老二。

友人让我回家看看,去找找祖坟,如果能劝说父亲迁坟就好了,而且他还觉得,我家里应该平常不怎么上坟,我爷爷过得苦,这些年应该总被孤魂野鬼欺负。坟地风水不是很好,破财,父辈有灾,家中有难。如果没猜错的话,爷爷的坟地应该在乱葬岗一类的地方,而且周围杂草多。

我去寺庙买来了事业符和金运符,连夜赶回家,路上买来了金元宝和香,还买了一袋苹果。回家时,天色已经很晚了,正赶上父亲杀牛,亲戚们来帮忙,我兴奋地把事业符和金运符给爸爸,结果爸爸脸色一变,说:“我最不喜欢这些东西了,不要搞什么封建迷信,都跟你说了多少回了。”

我本来想买许多符的,但是寺庙里只剩下这两种符,谁知道买来爸爸还不要。上了二楼,看到爸爸妈妈的卧室门口贴着一张招财黄符,就像他们总说他们没钱。就像当年,七年级时,开了一场家长会,所有家长都来了,唯独他们没来。就只有我一个人是孤零零的……

最后我把两张符都给了大姐姐,我吹金元宝吹了一夜,和大姐姐一起准备金元宝。第二天我去问爸爸祖坟在什么位置,爸爸说:“你以为坟地是你说迁就迁的?迁错怎么办?那又不止是我们家的坟地。”

妈妈也在旁边劝说着我:“那里有好几十家人的坟地,不要去乱拜,拜错了别人家要抓你报警的。那里有好几家的坟地,不要乱说是我们家祖坟。”

我摸了摸我的嗓子。

难怪,难怪我运气一直不好,难怪我前半生坎坷这么多,难怪我们从不是一帆风顺的。他们也不愿意带我去,也不告诉我在哪里,这里山这么多,我怎么找。哪怕只是简单的去祭拜也不愿意,哪有这样的……

我哽咽着,大姐姐也没陪我去,她也不知道在哪里,最后友人给我发了消息,让我去十字路口烧金元宝。他给我发着一条一条消息,教我怎么做。他让我去问爷爷叫什么名字,中午村子里很安静,基本上都没什么人,我找不到人去问我爷爷叫什么名字。

下午,我来到了爷爷奶奶曾居住过的老房子,老房子位于半山腰,需要爬石阶上来,老房子已经被拆了,只剩下一堆石堆,我来到院子中央,拔掉周围的野草,四周静悄悄的,附近一个人也没有,我害怕,害怕到想哭,风吹草动,老房子旁边是森林,这里已经荒废很久了,根本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毒蛇出没,更不知道这里会不会有许多孤魂野鬼。

在下午4点的时候,我照着友人跟我说的,在地上画一个圈,圈留着一个开口,为了防止火星飞到周围的草,我抬来一块一块的大石头,围成一个有缺口的圈,扯下枯萎的叶子引火,把金元宝放在圈里面烧。

风很大,烟总是熏到我的眼睛,我到哪里,烟就往哪里飘。忽然一阵狂风袭来,我的恐惧被无限放大,眼中顿时被泪雾蒙上:“不要!不要!这是烧给我爷爷的!”

我紧握着我的项链,心里千百个祈祷千万不要闹火灾。风突然止住了,刚刚突然刮来的狂风,像是戏弄我一场。

我怕火乱飘,怕会出现孤魂野鬼,更怕出现火灾。我总觉得在我的身后,有着成千上万的眼睛在盯着我,这里的气场很奇怪,来到这里我总觉得我是被注视的。我害怕,真的害怕,哪怕跟自己说了无数遍鬼是爱的负面,可是我还是害怕。因为这里一个人也没有,风渐渐小了下来,再没像刚刚一样狂风大作。

此时上空突然传来广播的声音:“严防火灾!禁止携带火种入林!禁止在森林里放火!为预防火灾事故,禁止在山林祭祀……”广播开始播报着火灾新闻。

夕阳被一棵一棵松树挡在后面,看着金元宝全都一点一点被烧成灰,我终于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我看着火星一点一点灭去,把袋子里的香和贡品放在石堆后面,周围的注视感消失,恐惧被一丝丝抽离,周围的气场像是瞬间变了,就好像突然回到了人间。

我拖着疲倦的身躯离开了这个地方。

哪怕是封建迷信,如果当听到最重要的人在地底下过得不好,哪怕是封建迷信,哪怕是假的,在不伤害任何人的前提下,也要去试一试啊……这就是亲情的力量,可是我完全没在我爸爸身上看到。说他是个唯物主义者,可他偏偏在卧室门口贴一张招财黄符,如果说他不是个唯物主义者,可他偏偏又这么固执。

我不明白,可是他们有时候又对我很好,这段亲情我是真的看不透了,爸爸妈妈有时候也会对我很好的,但是为什么有时候他们又这么绝情,让我一次又一次陷入绝望之中。

鬼是精神世界的产物,死亡前的精神能量所化,而精神能量就来源于心脏,这个精神能量就是情绪。只有心才拥有情绪,有了情绪才有情感,但是心脏已经死亡了,鬼只是靠着死亡前心脏最后散发的能量而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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