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舌如簧!”另一支箭也从沉要的身体里抽出来。
惨烈的叫声响破地界之森的上空。
那箭头本就倒插在血肉里,被沉垣这样生生拔出,皮肉被箭刃划地稀碎,鲜血源源不断地往外冒。沉要疼地五官缩在一起,人也缩成一团。
他额头冒着冷汗,却莫名笑起来,声音有些嘶哑地说道:“杀了我呀!有本事便杀了我!杀了我,让诅咒永存,让这地界之森跟我一起死!”他又抬头看了一眼沉重的灵位,“和你爹一样,一起死。”
“你他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沉垣捡起旁边的箭,又朝他肩膀的伤口扎了进去。
沉要的眼睛皱成一团,脸色变得惨白,“我……我说了,能得到什么?”
“你这是在谈条件?”沉垣将手上的箭抽出来。
沉要的嘴止不住地发抖,声音也开始发抖:“那不然,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他的目光瞥向沉池。
“我留你一条性命,”沉池开口说道,“我以神君的名义保证,留你性命。只要你不再生事,我在地界之森找一处小房子,你可安享晚年。”
“软禁我?”沉要嘴角带笑。
“你若不愿说,也无妨。现在整个三界都在找,解药早晚会找到,只是你便看不到了。”沉池说着,转身准备离开。
“哈哈哈哈哈哈哈……三界在找……”他笑中带讥,“那我便,信你一回。”
沉池和沉垣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你当我今天为什么去那小子屋外?要要挟你?沉清瑶一个人便够了。”沉要说道。
难道和南宫樱有关?沉池想着,依旧背对着沉要。
“这种时候,我劝叔父还是不要再卖关子了。”沉垣说道。
“解药,便是他。”
沉池转过身,不可置信地看着沉要,“你在胡说些什么?”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沉垣也同时说道。
“不敢相信吧?”沉要大笑起来,接着说道:“我也不敢相信。可是我思前想后,除了他,没有别的可能,一定是他。”
他盯着沉池:“沉池神君,你是聪明人。你想想,你中的可是神解之毒,谁把你带回来的?是他!可是这毒是怎么解开的呢?你想过吗?你不知道?没人知道!”沉池的思绪回到海底,他为何会醒来,的确是个谜,但是谜底,确实和南宫樱有关。
沉要转而看向沉垣:“他第一次来地界之森的时候,明明喝下了含有灵解之毒的酒!为什么会没事?沉垣,你还记得吧?”
沉垣向后退了两步,他当然记得。
沉要的眼中漫出喜色,“想起来了吧?为什么常人喝了会灵力散尽的毒药,对他毫无作用?”
他看向眉头紧皱的沉池,厉声说道:“我不管他在海底是用什么办法解了你的毒,这灵解和神解,是同一套配方,只是药效不同。他的身体既然能化解灵解之毒,又亲自救回中了神解之毒的你,那只能说明一件事——他,就是解药!”
沉池和沉垣一言不发。
“可是这和‘诅咒’又有什么关系呢?”沉要越说越兴奋,“关系在于,无论是‘神解’还是‘灵解’原料都来自坵下的无忧泉。所以我断定,南宫樱的骨血,一定能破除诅咒!”
他看着沉池,似在看一场大戏,心中不胜欢喜:“到你做决定的时候了,一边是地界之森,一边是你妹妹的心上人。”
“嘭!”房门被一脚踢开,风雪瞬间涌进来。
“空穴来风的事情,做什么决定?!”沉清瑶在风雪里走进来,抓住沉要的脖子,“你真是,临死都不安生!”
她站起身,对沉池说道:“此人无凭无据,信口雌黄!哥哥莫要被他诓了去!”
“臭丫头说我诓你哥哥?那你便叫你那小郎君过来,用他一点血肉试试能不能救活身后棺材里的人,到那时不就知道是不是空穴来风了吗?”
沉清瑶大笑,拽起沉要的头,“你明知阿樱血脉不同,常人不可沾染,便编出这一套说辞来。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地界之森,说到底,也不就是为了活下去吗?”她将他的头狠狠扔在地上。
沉要被摔地吐了出来,他脑中出现一瞬间的空白,“清瑶这是……慌了?”
沉清瑶一脚踩在他的脖子上,“我为刀俎,你是鱼肉,我慌什么?”
沉要目光越过沉清瑶,看着沉池,喉间发出微弱的声音:“其实我活不活也无所谓的,但是解药……”话未说完,一把匕首就准准地插进了他的心脏。沉要看着沉清瑶,眼中尽是震惊。
“哥哥答应留你性命,我可没有。”沉清瑶俯身抽出匕首,眼神中闪过半明半灭的黑色华光,转身走进了风雪中。
沉要看着远去的沉清瑶,眼中的震惊渐渐转为无奈和怜悯。
你杀了我,也没用的。
他将目光投向沉池,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