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池神君平时对他多好啊,竟然下得去手!”
“听说是魂飞魄散的毒啊!永世都难超生了!这是什么仇什么怨啊!”
“难为沉池神君以前还对他那么好!真是不如养一条狗!”
……
听到后来,沉垣也觉得,是自己杀了哥哥。
因为这圣水,的确只有他碰过。
众目睽睽地,刚刚从神之树上取下来的。还有谁有机会做手脚呢?
那盛水的杯子也是清瑶反复检查过的。而且他取的时候,自己也检查了一遍。
是哪里出问题了呢?
是哪里呢?
沉垣在房间里反复想那一天的所有细节,他接触过的所有人,他的手碰过的所有东西。
沉清瑶来找他的时候,他胡子拉碴,面若枯槁。
这是沉池死后,她第一次离开他的尸体。
“不是你对不对?”沉清瑶蹲在地上,掀开他鬓边的碎发。
他只是无神地望着窗外,不说一句话。
“你告诉我,不是你,我们一定能查到凶手。”
一些杂乱的吵闹声传进来,“外面是什么声音?”沉垣嗓子已经沙哑。
“四叔五叔死了,他们在商量下一届的神君之位。”沉清瑶说道,“你告诉我,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突然将我从仪式上支走?是不是有人陷害?”
沉垣又恢复了沉默。
“你说话啊!”沉清瑶看着沉垣,疲倦又焦急。
沉垣像是失去了魂魄一般,依旧沉默。
“沉垣哥哥,你说啊……”沉清瑶满眼的泪水,语气近乎绝望。她刚刚失去了这世上最亲近的人,不想再失去第二个。
外面吵闹的声音越来越大,似乎就要打起来。
沉垣抬眼看着泪眼婆娑的沉清瑶,他抬手想擦掉她脸上的泪珠,手伸起来,又垂了下去。
像是命运的召唤一般,他突然脱口而出一句:“是我。”
那声音极小,沉清瑶却觉得震耳欲聋。
是你??
怎么可能是你?
她连连向后,跌了出去。
“你说什么?”她不相信。
“是我……是我……是我杀了他……”沉垣说着,眼眶变得通红,他爬过去抓着沉清瑶的肩膀,疯狂地说道:“是我杀了他,我下的毒。”
沉清瑶不停地摇头,歇斯底里道:“你在说什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是我,就是我!”
“这不可能,不可能!你骗我!你骗我!”
沉清瑶撑起来按住沉垣,“沉垣哥哥,你想清楚,你说清楚。怎么会是你?嗯?”
沉垣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冷静下来,他一把推开沉清瑶沉清瑶,冷笑道:“那不然,你以为呢?还是你一直觉得我是个什么好人吗?”
“不可能,不可能,哥哥对我们那么好。你为什么要杀他,你没有理由,一定不是你,你一定有什么苦衷,你说。”
沉垣的眼神一颤,旋即变得冷漠,他爬向沉清瑶,贴着她的脸,轻声说道:“你要理由,我喜欢你,够不够?”
沉垣嘴角扬起一抹笑。
转瞬,他一手揽过沉清瑶的头,将自己的唇覆在她的唇上,用力亲吻。
沉清瑶呆滞了一瞬,一把将他推开:“你疯啦!”
沉垣抹了一把唇上的血,轻蔑笑道:“我是疯了!你今天才知道吗?他不死,我怎么娶你呢?”
沉清瑶抓起桌上的一杯茶就朝沉垣的头上泼过去,“你先清醒清醒,想想自己在说什么!”
想清楚?我当然想得很清楚。
沉清瑶走出房门,再没回来过。
沉垣瘫坐在地上,“我自然是清醒的,清瑶妹妹,不清醒的,是你。”
沉要等人要给沉池办丧事,好让他早日下葬。沉清瑶守在他的尸体旁,誓死不从。
“叔父,要不你们先下去?我来劝劝她。”沉垣从外面走进来。
这是沉池死后,沉清瑶第二次见到沉垣。此时的他,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众人散去后,沉垣开口说道:“我知道你手上有夜行军的令牌。”
沉清瑶不想理他。
“你将令牌给我,我保证不让他下葬。”
“我凭什么信你?”
“你只能信我。”
沉清瑶头也没抬,便将令牌扔到了沉垣手上。
“还要永清丸。”她说。
“好。”
沉池死前,有三个令牌暂时放在沉重手上。加上沉清瑶手里这三个,沉垣便有六块夜行军令牌,占了大半。那些背后骂他的声音,小了些。
他如约给沉清瑶一瓶永青丸,和一方玉棺。
神君就任典礼上,沉清瑶帮他取出神之心,一切顺理成章。
正当沉清瑶以为一切告了一段落,可以开始查沉池死亡的真相时,沉垣将她关了起来。
“你干什么?你放我出去!”沉清瑶怒吼。
“我早说了,是我杀的。”
“你用我们自小的情谊,交换那三块令牌?”
“是。”
“沉垣,我看错你了。”
“你怎么看我,无所谓了。”
地牢里没有窗,日如一日的黑暗日复一日地坚定着沉清瑶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