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清瑶跑出去后,院子里一直静悄悄的,只能听见小戎调配解药的声音。
沉垣抹了一把脸上的泪,重新看着面前忙碌的小戎。榕庭和嫜敏站在一旁焦急地等待,榕庭在嫜敏的耳边悄悄说道:“要不你先回去休息?”
嫜敏摇头。
琉璃瓶里的药从蓝色变成绿色又变成白色,小戎拿起来摇了摇,还差最后一味,她的身体已经有些站不住。她转身拉起沉垣的手,干脆利落地扎下一针,血滴落在琉璃瓶中,白色的液体又变成红色。
小戎将琉璃瓶对着光看了看,转手递给沉垣,“好了,赶快喂他喝下。”
沉垣接过药便朝着屋里跑去,险些摔在地上。
“小心些!”小戎双手撑着药桌,坚持了好几个时辰,这会儿弄完,终于感觉天旋地转起来。
榕庭赶紧上前扶住她,小戎叫了一声哥哥,便倒在了他的怀里。
“板正老医师呢?快叫医师过来!”榕庭吼道。
今晚青丘的板正老医师很忙,他这会儿正在邱环的房里开药,听见榕庭的声音,不禁翻了个白眼。
“他这一晚上是要累死我!”
板正开完药邱环的药后,不紧不慢地走到小戎房中。他先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榕庭连忙走过来,说道:“板老伯,您快些,看看小戎这是怎么了?”
板正瞟了一眼床上的小戎,“这不好好睡着呢吗?”他说完,将茶杯中的茶一饮而尽,真是渴死我了。
“睡什么什么呀?!是晕倒了!晕倒了!”
“今天回来的,哪个不是晕倒了?莫要着急,莫要着急。”板正说着,走到小戎的床边,开始给她把脉。
“是是是,老伯说的是。”
板正回头看着榕庭说道:“这才对,你已经是大人了,将来青丘要交到你的手上,做事不可急躁。”
榕庭连忙点头,“是,榕庭谨遵教诲。”他眼睛越过板正,看向小戎:“不知妹妹她,到底如何了?”
板正缓缓道:“小君先前受了重伤,心脉有些受损。今日又受了些外伤,加上劳累过度,才会晕厥。”
“受了重伤?心脉受损?怎会心脉受损?严不严重?”
板正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倒是也无大碍,只是需将养些日子。从心脉看,应该是遭受了重击,榕庭小君和小戎小君一起出去的,没有照顾好妹妹,怎么受的伤?怎么来诘问我这个老头子?”他的目光像鹰一样盯着榕庭。
榕庭被板正的话噎住,说道:“无事便好,无事便好。”
板正拿出一张药方交到榕庭手上,叮嘱道:“赶紧叫人煎药,她这得慢慢养。”
“是,是。”榕庭点头,叫进来一只小狐狸,将煎药的事吩咐了下去。他跟在板正的身后,说道:“还麻烦板正老伯去看看后院那人,小戎刚刚给他喝了解药,不知现下如何了?”
“小戎小君的在用毒和解毒上超出老头子许多,你要我看什么?”
“似乎小戎之前醒着的时候,说那人不只是中毒那么简单。”榕庭陪笑着说道。
“那我便去看看,只是先前那姑娘头部磕伤了,还未包扎。”
“那这,今晚还得都麻烦您仔细瞧着。”
板正又朝榕庭翻了个白眼,“真是尽会给我找事!我就跟你爹说,还不该让你出去!”
“是,是!老伯说得对。”
榕庭带着板正往后院走,却见周围氤氲在一片蓝光之中。这飘动的灵气,榕庭熟悉。板正却有些疑惑。二人来到小戎的药房外面,南宫樱正用借法镜将药力渡到沉重的身上。
沉重刚才服下小戎的药后,脸上的乌黑已然褪去很多。这会儿在南宫樱的药力帮助下,身体也暖和了起来。
沉垣一直在地上垂头坐着,他将沉重的手握在手上,这人来人往,他一个也看不到。直到沉重的手指终于动了动,他才抬起头来。他怔怔地看着南宫樱和沉清瑶,又将头垂了下去。
板正见此情形,迈进屋子的半条腿又抬了出来。他气鼓鼓地转身往外走,边走边叨叨:“这三界的医法,竟然已经炼到这般境地了!可以直接用法术化用药力!榕庭小君有这样的医师朋友,还叫老朽来干什么?小君这是要教我做事?”
跟在板正身后的榕庭赶紧摆摆手,说道:“不是不是,板正老伯,您的医术,青丘谁人不知啊?我也不知道他会治病,再说了,就算他会一点点,还是要您亲自看过我这才放心不是。还仰仗您的药方来一个药到病除呢!他和小戎会的那点东西就是皮毛,小打小闹,旁门左道。正经治病还得看您!”
“小打小闹?这要死的人都动起来了,这还皮毛?”
“一定是勉强吊住一口气,不值一提!真要根治,还得看您!”
板正捋了捋自己雪白的胡子,这还差不多。他自幼研习药理,继承了青丘最传统正宗的治病方法,平日最不喜用法术修习药理的人,所以刚刚一见到南宫樱,便吹着胡子出来了。
榕庭平息了他的火气,又将他请回去。
南宫樱赶紧给医师让位置。
沉垣也从地上站起来,他在地上坐久了,腿有些发麻。沉清瑶顺手扶他,他似被针扎了一样,赶紧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