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舒荣睁开眼睛,被子还是原来的被子,屋子却不是原来的屋子。她看了一下自己,还穿着入睡前的衣服。
这是哪里?她有些担心地看着周围。
一个不算破旧,但简陋的屋子。窗边的桌上摆着一套红色的嫁衣,一个金黄的凤冠。窗外一棵大树映衬着,绿叶在寒光里透进来。再远一些,冒着气的,应该是温泉。
她站起身来,走到窗边,光照在身上,竟没有一丝暖意。她将那件红嫁衣随意地披在身上,狐疑地往屋外走去。
“姑娘可算醒了。”一个慵懒的声音从门边的黑斗篷里传来。
吕舒荣的前脚刚踏出门,被吓了一跳。她抬头一看,门的左侧站着一个黑斗篷,右侧站着一个高挑神气又有些可爱的女子。
这不是那日带走房不瀛的摄魂灵魔吗?吕舒荣警惕地看着门边的人,难道我也是被他带来的?
“你们将我带来此处作甚?”她语带威严。
“自是,帮助公主和驸马,把未完成的仪式,完成。”从乙的声音显得理所当然。
“什么驸马,本宫没有驸马!”
“前几天的大婚,可是三界观礼。公主怎么能这么快就否认呢?”
“既是观礼,便应该知道南宫樱骗婚在先,我和他婚礼未成,没有什么关系。”吕舒荣昂首说道。
“骗婚?我记得那日你们的祭心礼是顺利完成了的吧?你的祖先都同意了,何来骗婚一说?”
吕舒荣略带慌张地将视线从摄魂灵魔身上挪开,祭心礼确实是完成了的。如果那日不是有人喊神之心,或许并不是现在这样的一番景象……
“他用神之心来与我举行祭心礼,如何不是欺骗?”
“你们的礼节上,也没有规定不能用神之心吧?”
“可他……”她噎住了。
她看见了不远处青石灵玉上蜷缩着的那个身影,他还穿着那日的衣服。吕舒荣眼神滞留了一下,又移开,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
“公主既然看到了,又躲什么?”从乙说道。
“我不知道你在什么,快送我回去!”她眼神焦急,语带愤怒。
黑斗篷里露出一双漂亮的蓝色眼睛,死死盯着吕舒荣,说道:“噢?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他的声音缓缓地,带着些轻佻嘲弄。
好漂亮的一双眼睛!吕舒荣和沉清瑶同时一惊。
沉清瑶倚在门上冷眼看着,吕舒荣险些入了迷,她旋即闭上眼,摇摇头,说道:“我服用了镇魂符,你休想摄走我的魂魄。”
“今日你与他拜完堂,我便送你回去。”从乙言语干脆。
“我不拜堂,如今三界都在追杀他,我如何可能与他拜堂?”
“这可是你前几日决定要相伴一生的人……”沉清瑶盯着吕舒荣。
“前几日是前几日,今日是今日。前几日我怎知他是三界浩劫。”吕舒荣一动不动。
“若不是与你成亲要举行什么祭心礼,他怎会取神之心,招来这杀身之祸?”沉清瑶转身看着她,怒气冲冲。
“祭心礼是我族成亲的礼节,我怎知他是没有心的怪物!”吕舒荣也看向沉清瑶,语气狠厉。
沉清瑶愣了一下,冷笑一声,“罢了。”
“不管是不是怪物,这堂若是不拜,公主就不要想活着离开这不寿山了。”从乙在一旁缓缓说道。
“你们要杀便杀,你们杀了我,也改不了他的血脉。”吕舒荣依旧冷静。
“你知道血脉修正的事?”沉清瑶问。
“我是人界最后的箴源血脉,族内密辛,怎会不知?”冷静又有些骄傲。
吕舒荣看着沉清瑶,接着道:“他想与我成亲,不就是为了利用我,修正他的血脉吗?”
“在你眼里,他对你,都是利用?”沉清瑶问。
“不然呢?”
“那你对他,又有过几分真心呢?”
“这位姑娘如此关心,不如你嫁给他?”
沉清瑶盯了吕舒荣一眼,直起身准备离开。
吕舒荣看着青石灵玉上那个鬼影般的人,敛眼说道:“我是皇室女,是箴源族最后的血脉,怎可与他这样的怪物成亲?三界如今都在商量抓他的计划,二位有时间在这里为难我,不如找个好地方躲起来。”
一旁的从乙早已不耐烦,“既然公主说得这样坚决,那就别怪我我不客气了!”他说着,一团黑气撞上了吕舒荣的脑门。
吕舒荣感觉一阵眩晕,随后眼神空洞地抬起头,朝屋内走去。
“小阿瑶,你去给她梳妆一下,不用太好看。”从乙靠在门边轻轻说道。
沉清瑶回到房中,她帮吕舒荣穿好婚服,戴好凤冠,带着她朝南宫樱的方向走去。
在沉清瑶之前躺过的那块大石头前有一片比较大的空地,刚好适合拜天地。
从乙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大红蜡烛,摆在石头前面,石头上放着几盘吃食,也算是对天地行礼了。
他大步走到青石灵玉旁,准备将南宫樱带过来。
不料这时,吕舒荣突然转身掐住沉清瑶的脖子,将她按到了地上,嘴里说着:“快放开我!”
沉清瑶手上聚起灵力将她推开,还来不及喘上气,吕舒荣又扑了过来。沉清瑶只得用上了力道,将她掀远了一些。
吕舒荣的头磕在了石头上,流出血来。
“从乙,她这是怎么了?”沉清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