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父王?
父王放火是为什么呢?
总不至于是为了杀我吧?
还是说,这荣华宫里有什么秘密?
……
吕舒荣盯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陷入了沉思。
世人都说,她是朝歌城最受宠的公主,可她自己心里清楚,但在母后死前,可不是这样的。
吕舒荣想起小时候在门缝里看见父王和母后大吵的样子,无数次。
她很清楚外界传位的帝后和睦只是假象。
父王与母后成婚,本就只是图谋母后族裔之好……
如今我族已衰,母后已去,我也已经成年,想必他是等不及了。
也难为他假情假意地对我这么些年……
吕舒荣拿着手中的铜镜反复看着,母后啊母后,这铜镜的奥妙,到底在何处啊?
她正想着,阁楼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笑声,“听说我儿在这高楼吹风,看来是已经大好了!”皇帝说着从门外走了进来。
吕舒荣赶紧站起来,“怎么劳烦父王上这危楼?”她盯着一同上来的珍珠,似在嗔怪。
珍珠直摇头,皇帝想上来,她如何拦得住。
“无妨,下朝了,到这里登高望远,心旷神怡。”他说着,走到屋下,抬眼望去便是断掉的玉明湖栈道和荣华宫废墟。
“我儿在此,睹物伤情啊?”皇帝问道。
吕舒荣走到他的身旁站着,细声说道:“父皇严重了,不过是一间屋子而已,有何伤心。不过是从前荣华宫没有这么高的阁楼,女儿觉得新奇,上来看看罢了。”
“是,你落了水。应当多多静养才是。”皇帝走到桌旁,坐了下去,他看见桌上的铜镜,伸手拿了过来。
“这便是,你母亲留给你的,镜子?”皇帝拿在手里反复揣摩着,“这背后,都已经烧坏了……宫里那么多好的镜子,不如重新挑一块儿吧。你堂堂的朝歌公主,拿着一块儿破镜子,也太不体面。”
吕舒荣坐在对面,盯着皇帝手里的铜镜,开口说道:“既是母亲的遗物,纵是破铜烂铁,又怎舍得舍弃。宫中好镜子虽多,用起来却不及这块习惯、方便。若是父王觉得不体面,儿臣以后不再人前拿出来便是了。还是父王也思念母亲,想夺人所爱,要将这块镜子从儿臣这里夺了去?”
“你这孩子!”皇帝又盯着那镜子看了看,才缓缓放在了桌上,“孤什么时候说过要夺人所爱了?你既思念你的母亲,便好好收着,莫在火中烧了,也算全了你的孝心。”
“是!多谢父王!”吕舒荣说道,“不过这一次,还多亏了那个小侍卫,不然儿臣真是要抱憾终身了。”
“孤听说了,好像,是叫房不瀛,是吧?”
“是,是他。”吕舒荣抬头看着皇帝,继续说道:“他救儿臣有功,不如以后就让他来这昭和宫当差吧?父王觉得怎么样?”
“好!都依你!这等小事,何须同我禀告,你决定便是了。”
一阵风从玉明湖上吹过来,吹得阁楼上的檐铃“叮叮”作响。父女俩同时看向残破的玉明湖栈道,不发一语。和煦的春风,也变得如风刀般凛冽了起来。
南宫樱伤好后,便成了吕舒荣的贴身侍卫。
“房不瀛?”吕舒荣叫道,她正在洗澡。
“在。”南宫樱在门外答道,他看着珍珠从里面走出来。
“你进来。”吕舒荣说道。
南宫樱将目光投向珍珠,珍珠示意他进去。
他有些不自然地往里走,刚走到外间,只听吕舒荣吩咐道:“把外面桌上的衣服给我拿进来。”
“是。”
南宫樱看了一眼桌上,这么多衣服,拿哪一件啊?
“随便拿一件简单的。”
南宫樱扫了一眼,简单的?我看都不简单。
“你快些!”吕舒荣催促。
南宫樱随手拿了一件走进去。
水汽弥漫了整个屋子,吕舒荣在屏风后面的木桶里。南宫樱本打算将衣服放在屏风上便出去,没想到衣服刚扔上去,就听见吕舒荣说道:“拿进来吧。”
南宫樱在原地僵了片刻,小时候他在埕墟湖玩,不想那些姐姐们竟然在洗澡,突然尖叫起来。他被阿紫抓回去痛批了一顿,猴子更是将他的屁股给打开了花,他从此走路都会绕开埕墟湖。
“怎么?死了吗?”吕舒荣问道。
“小人在。”南宫樱将衣服捧在手上,低头进去。
“在皇宫待这么久了,怎么还是像第一日一样怯生生地,头都不敢抬一下?”吕舒荣靠着木桶说道。
“公主玉体,小人不敢直视。”
“你走过来一些。”
南宫樱看着地面,向前走了几小步。
“再近一些。”
南宫樱的脚靠在了木桶边上,头依然低着。
吕舒荣一把将他拉了过去,南宫樱猝不及防,险些掉进了木桶里,他一手扶在木桶的边上,一手拿着衣服,生怕那衣服掉进了水里。
吕舒荣往前挪了挪,抓住南宫樱的领子,盯着他的眼睛,压着声音说道:“你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