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主殿下,冠军侯爷来书信了。”云远捧着竹简走到我身后。
我侧身抓起竹简扔进湖中,随后继续投喂着那碧波荡漾下被惊起波澜吓得四处逃窜的鱼群。
桃夭扯了扯云远的手臂将她拉到一旁小声嘀咕着,我清了清嗓子,将手中的鱼食一把扔进湖水中拍了拍手上的碎渣,走进云雾阁中缓缓关上了房门,又穿过天井与楼阁这才来到了其中的正屋,几个美人正歪歪斜斜的靠在床榻上酣睡。
我抓起桌上的杯子一把砸向床榻,吓得这群娇媚的女子四处逃窜。
“六妹妹何必发这么大火呢?”刘子衿坐起身,又走到我身旁,绕着我转了一圈,又以大字的姿势斜躺在了松木地板上。
我一脚踹在刘子衿身上:“你若是想要将我的翁主府搞的乌烟瘴气,便就滚出去,免得脏了我的眼睛。”
刘子衿闭着眼点头:“说吧,有什么事?”
“刘绫勾结匈奴的证据你也该交于我了吧?”我走到窗前缓缓落座。
刘子衿抬手挡住阳光缓缓睁开眼,抬手从身旁的案几上随意翻出一卷极为不起眼的竹简,扔到了我的脚边。
我白了刘子衿一眼,伸手捡起竹简缓缓打开:“所以你一直放在此处?”
“那不然呢?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谁叫你不瞧得仔细些。”刘子衿翻身背对窗户,假装酣睡。
我坐在刘子衿身旁戳了戳他的背:“喂,刘子衿我需要你帮我个忙。”
刘子衿转回身用手撑着下巴:“说吧,我倒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事值得你刘婉仪来求我?”
“如今大夏之人无不知晓我手刃了自己的亲叔父,我倒也无所谓,只是担忧阿父阿母因此难过。”我将竹简慢慢卷起,轻敲在手掌上,有些出神的望向窗外。
“就为这点事?”刘子衿打了个哈欠,又伸了个懒腰,“知晓了,明日之内我就派人将此事处理好,不过...”
刘子衿摊手,我无奈的叹了口气,从腰上取下一袋金饼:“省着点用,免得天家知晓了又得责怪阿父阿母铺张浪费了。”
挥挥手,刘子衿又顺势躺下:“知晓了知晓了,听得我耳朵都要起茧了,对了,我阿姊在宫中可还好?”
我用指尖撑着头,斜眼瞧着刘子衿:“好着呢,许是不久以后你便就能当舅父了。至于你的身份,我会想办法替你寻个更合适的,别院我也替你寻好了,这几日你便可以住进去,只是别太荒唐。”
“翁主殿下,冠军侯爷来了。”云远低声说道。
我冷笑着摆摆手:“就说我病重不便见客,让他回吧。”
“六妹妹这是和冠军侯置气呢?”刘子衿坐起身,邪魅一笑。
“谁与他置气了?”我站起身,紧握着竹简朝门前走去,“我与他本就不是一路人,又何必水火相容?”
刘子衿站起身,将手臂搭在我肩上:“冠军侯大老远从咸阳来此处,不见总是不好的,不如我陪六妹妹前去?”
我抬手推开刘子衿的手臂,又整理了衣裙:“说了不见便就不见,管他是从咸阳来此处还是从长安来,我都不见。”
“有脾气,哈哈哈!”刘子衿哈哈大笑,“这才是我那捧在手心的六妹妹该有的脾气。”
“你给我下毒这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还好意思说把我捧在手心?”我一脚踏在刘子衿脚上,微抬下巴生气的看着刘子衿。
刘子衿叹了一口气:“好妹妹大人不记小人过,便是饶了我可好?”
我清了清嗓子,推门朝外去:“切,我劝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阿婉,”霍南仲站在门前,眼神落在屋中的刘子衿身上,手上的青筋爆起,“收容叛贼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与你何干?”我转身朝另一出走去,眼神不曾落在霍南仲身上。
霍南仲快步追上我:“为何不回我的书信?”
我驻足冷笑:“不回便就是不想回,冠军侯爷总不能强人所难吧?”
“你还在生我的气?”霍南仲紧握着我的手臂。
“婉仪不过区区翁主又如何敢生侯爷的气?还请侯爷莫要折煞了臣女。”我阴阳怪气的说道。
霍南仲低下头,伸手搭在我的腰上,我却侧身躲开:“还请侯爷自重。”
“阿婉你偏是要如此与我说话吗?”霍南仲紧皱眉头,有些恼怒道。
我头也不回的穿过长廊,又坐在凉亭中摇着扇子,瞧着光晕之下飞舞的蝴蝶与蜻蜓。
霍南仲走到我身旁,缓缓坐下:“是我不对,没能知晓阿婉的意思,错怪了你。”
我趴在扶手上瞧着湖中的鸳鸯:“阿仲你知道吗?这鸳鸯过了繁育期便就会换一个伴侣,唯有那高傲的天鹅一生一世只有一个伴侣。”
“阿婉是想将我换了?”霍南仲气鼓鼓的看着我。
我白了他一眼:“你怎么不解风情呢?”
霍南仲叹气:“我是觉得你不该手刃你的亲叔父的,这终归会让你惹上非议的。”
“那又如何?”我将手搭在他的手背上,“阿仲,我想要的不过是这天下太平,非议与否我并不在意。”
“那你的阿父阿母又该如何自处呢?”霍南仲与我十指相握。
我靠在霍南仲的肩上,明显感觉到霍南仲松了一口气:“那我这不是刚让刘子衿去处理吗?”
霍南仲握着我的腰,将我搂进他的怀中:“刘子衿一向不靠谱交,不如就由我替你处理吧?”
“你就别给自己惹上麻烦了,”我抬起头将手臂搭在霍南仲肩上,“刘子衿虽说不靠谱,但答应过的事他还是会尽心处理的,这些时日我也能瞧出他有些悔改了,便就给他这个机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