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主殿下,”赵林捧着密报走到我面前,“张卫尉丞书信。”
我看了一眼霍南仲,又伸手接过丝帛,缓缓展开后,大致了解后又悄声将丝帛递到霍南仲手上:“瞧瞧吧,与我们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霍南仲一本正经的瞧了起来,满头黑线侧目有些生气道:“婉仪亲启...不是,他是真放不清自己位置啊!看我不...”
我叹了口气一把扯下写着“婉仪亲启”的那片丝帛:“这不是重点,麻烦醋王继续往下看。”
霍南仲粗略的瞄了一眼又将丝帛递还于我:“知晓了。”
“看完了?”我震惊于霍南仲如此迅猛的阅读速度。
“还要怎么看?”霍南仲极为傲娇的侧过头,又伸手扯过我手上的“婉仪亲启”,丢在地上又踩了几脚。
我无奈的瞥了霍南仲一眼:“也没必要这般吧?”
霍南仲撅嘴道:“阿婉怎么还怪起我来了?我不过就是心里不舒服嘛!”
“好好好,”我摆摆手让赵林先退下,搂着霍南仲的腰轻轻晃着身体,和他撒娇道,“咱们侯爷生气了,让我哄哄好不好?”
霍南仲轻哼:“哼!我才不要呢!书信中都这般模样,若是见了面还不知道如何呢!”
“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了,”我抬起头清了清嗓子,“什么叫见了面如何?我与卫尉丞还能如何?每次都谨礼教,不敢越界半步,阿仲这般说得我像是个不知检点的人一般,真叫人好生伤心呀!”
“阿婉我不是这个意思,”霍南仲低下头神色黯淡,“我也能瞧出这张以乐是真喜欢你,可我也喜欢你呀,每每想到此事我心中不免有些难受。”
我伸手抚在他的脸庞淡淡的笑道:“傻瓜,我喜欢的也是你呀。至于是叫我婉仪,还是翁主或是将军,不过都只是个称呼罢了,于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和意义,若是阿仲不喜欢,我便书信于张卫尉丞说清此事。我来说,你的感受更重要,知道吗?”
霍南仲眼中重新燃起了光芒,嘴角咧起一个很好看的弧度:“阿婉这般说得我心中甚是暖洋洋的。”
“阿仲我们去廷尉府瞧瞧那三位孝顺的女娘吧,我想亲耳听听她们的说辞。”我牵起霍南仲缓缓朝前走去,阳光洒在我的身上,为我的素纱褝衣描摹着柔和的光晕。
霍南仲不解道:“阿婉为何想此时去?”
我抿紧嘴唇,回头道:“我担心若是再过几日便就死无对证了。”
炎热的夏日之下,恐怕也就只有这阴森的大牢才会有扑面而来的寒意了,我将手挡在鼻子前,皱着眉头粗略辨认着漆黑牢房中的面孔,三个女子见牢房门锁被打开却也无任何反应,只是露出诡异的笑容。
其中一个高个女子先是打量了我,讥讽的说道:“这次又是什么招数,尽管来吧。”
我咽了咽口水,将手并拢放在腰间:“我不是来提审你们的,只是想询问各位一件小事。”
“哦?”高个女子有些意外,抠了抠自己手臂上有些腐坏的伤口,“想问什么便就快些问吧,免得耽误我们姐妹仨补觉。”
我松了一口气,才问道:“你们可认识方载国翁主刘绫?”
“不认识。”高个女子躺在木板上背过身去,“还有什么要问吗?”
我温柔浅笑道:“不曾。”
又转身看向酷吏:“上刑吧,我倒要看看她们能有多嘴硬。”
高个女子猛地坐起身:“你们这些皇亲贵胄就是如此不把我们这些贱民的命当成命。”
“那我最后再问你一次,”我露出灿烂的笑,“你们可认识方载国翁主刘绫?”
“认识又如何,不认识又如何?”另一个女子惨淡的笑着,“我们这些人不过是你们这些贵人手上无用的棋子罢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为何又要为难于我们?”
我回身,平缓的走到三人面前,俯身道:“就凭你们还以为自己能当刘绫手上的棋子?对于她来说,你们不过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可悲物件罢了。”
“那又如何?”女子笑道,“那咸阳令害死了我们的阿父,难道我们就要眼睁睁的看着杀父仇人逍遥法外吗?”
“为何不报官?”我疑惑道。
“报官?”高个女子站起身,双手叉腰走到我面前,鄙夷道,“官府与朝廷串通一气,环环相扣,又怎会在乎我们这些百姓的生死?”
我交叉双臂护在身前:“可你们这么做只会将自己的性命也搭进去,真的值得吗?”
最柔弱的女子扶着墙轻咳道:“咳咳...值得,大仇得报,便就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