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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悍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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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哥,”长日无事,胤祥又来找我喝酒:“昨儿正陪皇阿玛下棋,听来一个笑话儿。”

嗯?我抬起眼看向胤祥。

“皇阿玛招二哥,马齐,高士奇,佟国维,商议步军统领的人选,不想索额图竟未至,皇阿玛便使高士奇去传。”

步兵统领统帅八旗步军五营将士,掌九门管钥,兼管巡捕三营事务,负责京师治安缉捕,麾下步军二万余人,绿营一万五千人,实为京师驻军最高将领。

平白无故的,干什么换人?

我凝神静听。

呵呵,胤祥又笑了两声:“据高士奇回来说,他去的时候,索相正钻躲于床底,索夫人提着鸡毛掸子对着床底喊话‘你出不出来?’”

我满洲妇人跟男子一样骑马射箭,上阵杀敌,个顶个地身强体壮,彪悍言行。

索夫人佟佳氏是佟图赖的幺女,孝康章皇后的胞妹。打小备受宠爱。

索额图作为索尼的庶子,早年籍籍无名,只是一个普通侍卫。

外人眼里,太皇太后指这桩婚是对赫舍里氏的恩宠,是索额图的高攀。

索夫人自己也这么想。婚后一个不如意就对索额图拳脚相加,完全地不可理喻。

索额图气不过,也曾还手,但架不住索夫人会喊冤叫屈,进宫告状。此后索额图得了教训,再不敢惹索夫人,惟只有避让,如此一来二去地,就成了日常。

“索相趴在床底应声‘男子汉大丈夫,说不出来就不出来。’”

“高士奇忍着笑,立在门口问‘索相,皇上招您内阁议事,这便就去吧’!”

“然后便见索额图从床下爬了出来,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灰尘一边骂道‘哼,有皇上给我做主,难道我还怕你不成?’”

“呵呵——”

一旁安静弹曲的绮罗笑出了声。

我和十三弟闻声望去,望到绮罗一贯平静无波的眉眼似为春风拂过一样生出涟漪,开出花来,都有一刻的怔愣。

绮罗绝色,家常却很少笑,而我也习惯了她的横眉冷眼,没想她会为索额图惧内的笑话逗笑,笑得跟那日西洋铺子照哈哈镜一样娇俏可爱,明媚动人。

失笑中绮罗的杏眼转到了我和胤祥的凝视,瞬间定住,琵琶声也跟着戛然而止。

我省起我府邸主子说话奴才不许出声打断的规矩,一时间颇觉为难。

照理在绮罗出声的第一刻,我就该呼唤高无庸传家法责绮罗二十板子以儆效尤。但如此一来,绮罗挪了疼,一准更畏我,更不对我笑了。

可不行家法,十三弟在呢。十三弟虽说跟我亲厚,不会挑我的礼,但越是如此,我越不能装聋作哑,放任后院妇人对十三弟不敬。何况作为兄长,我合当以身作则,给十三弟立个治家有方的榜样。

……

踌躇间胤祥举杯敬我:“四哥,我先了!”

一仰脸,胤祥干了酒。

我知道胤祥这是借敬酒打破尴尬,替绮罗,还有我解围。

我有些惭愧,为我刚刚一瞬地犹豫。但时机已过,再追责绮罗,未免显得刻意。

拿起酒杯,我跟着一饮而尽。耳边传来绮罗自谓逃过一劫的舒气声。

显然绮罗也知道她犯了家法。

我愈觉脸红。

该罚不罚,畏畏缩缩,实不是我的作风。但对绮罗,我是真有些顾忌。

索夫人彪悍,仗的是出身和她娘家父兄姊妹的势,只她自己,草包一个,这辈子除了落个悍妇恶名外,索额图成行的儿女中,没一个是她亲生。连带地赫舍里氏和佟佳氏斗成了乌眼鸡,连个缓和都没有!

对比绮罗,出身虽说低了些,但小小年纪,就弃了她家老爷太太,一心扶植绮礼——就这份认知和决断,强了多少男人去?

可预见地,绮罗的儿女将来得多出色?

我期待绮罗的儿女,但我怕,怕自己落得跟明珠一般下场,被绮罗,还有她的儿女无视摒弃。

放下酒杯,我强颜欢笑:“这天下悍妇甚多,原也不只他家一个。”

惧内这个词,古已有之。只我没想到我也能与之沾边。似我跟绮罗间的故事给人知道了,笑话一准比索额图更多。

扫一眼祸首,绮罗谦卑地垂下了头。我乘机批评:“这高士奇也是捣鬼,人家这内帷故事也能到处传说?”

自古“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绮罗天生这么个脾性,我再是严加管教也难免意外。所以还得约束好府邸奴才,不要外传。

胤祥早习惯了我随时随地借题发挥敲打近身伺候的奴才,自顾笑道:“不怪高士奇恼恨。先前,高士奇不过是与其家奴交好,索额图便拿他当家奴吆喝,现如今,高士奇入了上书房,他还是这般做派,动不动便斥名唾骂,辱及其父母妻子——这可不是平白树敌,与己无益?”

“树敌?”这我可不能苟同,反驳道:“他在太子跟前,说索额图的家事儿,眼里可曾有太子?”

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索额图再多不是,那也是太子的叔公,孝诚皇后的娘家叔叔。高士奇什么东西,当着太子,扬太子外家家丑?

早在康熙十六年十一月十七日,高士奇入值南书房的第一天,皇阿玛就曾告诫高士奇“当谨慎勤劳,后必优用,勿得干预外事”。

当年和高士奇一起入值南书房的张英张师傅很快就因为“恪恭匪懈,勤谨可嘉”授翰林院学士兼礼部侍郎、兵部侍郎,调礼部兼管詹事府,充经筵讲官。待康熙二十八年丁忧复出后,更是为皇阿玛称道“为人厚重,不干预外事”,补授工部尚书兼翰林院掌院学士。

对比高士奇十年如一日留南书房正六品文书上不动。为什么?自然是多嘴多舌,招皇阿玛厌烦。

胤祥收了笑,思虑许久,点头赞叹:“四哥,您说的是。高士奇这手儿确有深意。当时在场的佟国维便是索夫人的兄弟。”

“自孝懿皇后过世后,宫里的事儿都是由娘娘的妹子佟贵妃话事儿,”说着说着,胤祥复又笑了:“这佟娘娘想升皇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绮罗的琵琶又错了。

咳,咳,我赶紧咳嗽提醒:这不正说高士奇传说索额图内帷故事不对吗?何能再提宫里贵妃娘娘的私心?特别还是当着姑妈是宜妃的绮罗的面。

胤祥终于住了嘴,竖耳偷听的绮罗脸上露出悻悻,抓心挠肝地眼瞟着胤祥还有我,恨不能去掰胤祥的口,问个究竟,手里的《西洲曲》愣是给弹成了泼妇上门,兴师问罪。

琴为心声。绮罗平日少言寡语,琵琶是她有限的情感流露。所以家常除了查问《两只蝴蝶》的进展,我从不干涉绮罗弹唱曲目,都是随她自己高兴。

我就想两人独处时,绮罗能自在些。

我没想绮罗现在自在。

或许,我想起上一次绮罗如此自在是在玄武湖,玉婷在场的时候,不觉暗叹:绮罗还是畏惧跟我独处!

……

胤祥听了会子曲子,换了个话题:“昨儿,皇阿玛还使人将十八弟抱了过来。不怪皇阿玛喜欢,”胤祥伸手比划:“这才这么点长,便已能唤阿玛了。皇阿玛还说太子说话晚,到两岁了都不会说话。”

“嗯?”我怔住。

我大清历来是“子以母贵”。十八弟不过是汉女王氏所出的乳口小儿,何能跟太子相提并论?

皇阿玛对十八弟宠爱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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