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扳回一局,李若松的回应相当霸气,‘我要荡平漠北,活捉四秃子’。光说不练假把式,他特意找来了漠北的地图时时研究。后来他更是把地图带在身上,想着吵架时抛出地图,直接给她来点军事威慑。
如今这般听来,他心下凄然。这才是她应该过的日子。
“陛下说笑了,我如何能认得蒙古王妃。”
皇帝见不得他这般不争不抢的样子,灌了一记猛药道:“听说她长得和你死去的小妾一模一样。”
这番挑破,李若松摇头轻笑,“我那小妾是江南人,长得个子小,人还没马高,如何做得这马背上的王妃。”
皇帝笑了笑,他本想拿出画像,但觉得他定会咬死不认。摇了摇头道:“你是不知道,这个女人好手段,短短数月,便统一了蒙古诸部,成了大明的心头大患。我召你回京,一是叙职,另一事便是商讨如何对付这个女人。”他说完眼眸闪烁看着李若松。
李若松并不意外,“漠北,大明之久患,臣时常把此地地图放在身边,倒是有了些应对之策。”
咦,皇帝一凛,有些不可置信。“你愿意出征漠北,讨伐这个女人?”
李若松冷笑一声,“陛下,这女人何足患哉,女人,若真聪明,该懂藏拙于男人羽翼之下,好风凭借力的扶摇直上。而不是自以为聪明的成了男人功成名就的棋子。不过一傻棋子,幕后操刀的男人才是大明之患,臣愿替陛下荡平漠北。”
皇帝收细了眼眸,他抬手摸索了一下号令锦衣卫的茶盏。他没想到李若松能如此斩情断义,翻脸不认人,满意地笑了笑,“爱卿,实不相瞒,我怕那女人真的长得和你的故人一摸一样,你会手下留情。”
这番明显的试探,让李若松内心翻江倒海,他也的确怕见到她,怕心神动摇。“陛下,女人上不了战场,影响不了战局。何况,忠君爱国报效朝廷是为臣子之本,别说她长的像,就算她就是,我也替陛下斩了来。这种祸国的女人怎能存于世间。”
他的回答实在让人满意,冷静,绝情。皇帝虽不全信,但也实在惜才,李若松的战绩放眼全国实在是翘楚。皇帝用他那细嫩的手端起茶盏,又看了看对面跪着的李若松。
蒙古四王子已经出兵了,昨夜他和内阁大臣开了一晚上会。有人在会上提出了重新起用李若松来灭蒙古这把内火。但很快被内阁其他阁臣否决了。李若松在新济国的不臣表现,让阁臣担忧他重掌兵权必将后患无穷。推举上来的是南兵的代表刘将军。
刘将军在朝廷的风评是沉稳老练,带兵勇猛。但锦衣卫所查,原来是刘将军对文臣的迎来送往打点的颇为老道。也是攀附了几个阁臣的。
他打点的银钱若只是来自空饷和向下的盘剥也就算了,最绝的是有一部分居然来自敌资。所以他的仗总是打得少了些底气,赢得不够光彩。
和刘将军一比,李若松是桀骜不驯,倒是真的率真了些。皇帝嘴角抽了抽,看了看那茶杯,青花缠枝西番莲纹样,瓷白的底色上,青色的细线缠绕盘旋,虽看似纹路复杂,却青是青,白是白。两色泾渭分明,干干净净。
皇帝继位之初曾借李家兵稳住朝局。但稳固帝位后,便不停地有人参奏李家——私养家兵,恐不能为朝廷所用。他曾借郑贵妃敲打过李家,李家当即退回辽东。
青馆之战,李家军团折损大半,李若松兵锋不再。
突然皇帝放下了茶盏,心下道【巨兽重创未愈,何足惧哉。】想着,他还笑了起来。【巨兽若再为朕荡平漠北,定将再遭重创,岂不一石二鸟。】皇帝内心在为自己鼓掌,面上却装作一副愁容道:“你桀骜难驯,朝臣均忌惮于你。就算朕想将漠北托付于你,也难过朝臣内阁那一关。除非……”
皇帝定睛看了看李若松,见他满眼期盼的等着那个除非,才道:“除非让刘将军做你的副将,你们一起出兵。”
李若松自然明白刘将军这个副将是用来干什么的。他虽不喜欢刘将军的品性。他实在想去漠北。就算能看到和她长的相似的牧云格也行,所以他实在不敢拒绝这份安排。低头跪下道:“一切听陛下安排,臣岂敢再有非分之举。”
宣光殿的锦衣卫撤下了,当他们从草丛中拖着发麻的身子艰难起身,还未抚去着身的花叶,便听闻李若松再次被启用,即将征伐漠北。他们并未感叹天威的无常,而是感叹千里之外的漠北,起兵的时机把握得太过巧合,仿佛就是冲着救李若松来的。
但都这么明显了,陛下为何还要派他去呢?真是圣心难测!
京城李家宅院,见李若松安然无恙地回府,全府都松了口气。管家巴巴地递上一纸字条。
【明日酉时初鹤鸣楼三楼见】
这没头没尾的,连个署名都没有。李若松看完就扔了。
睡到半夜,李若松突然惊醒,他把管家唤来,又要那张字条。管家哪里交的出,寻了半天才找来那张污迹斑斑的纸条,他用自己衣服擦了擦,才颤巍巍的递上。李若松一把夺过问:“是不是一个强壮的女人送来的?”
管家目露惊讶之色,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