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琅刚走了两步,唐芊芊便上前拉住他,“你走什么走?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是你要来便来,要走便走的吗?”
秦慕琅被她这么一扯,停下一看,发现原来喜颜媚眼的唐芊芊,突然杏眼圆瞪得看着她。让她有些怕,不由得退了一步道:“好姐姐,我本来和他就没什么,你们不放我走干什么?留着我,若搅了你们府里的安宁就不好了。”
唐芊芊一听,眼睛一亮,其实她倒喜欢这个不安宁,冷眼一收道:“姑娘,也不是姐姐不放你,只是你若要走,是不是也该和大爷说一声。他若放你走,我们也没有留你的道理。”
这倒将了秦慕琅一军,她是不敢见他的,怕见到他便下不了走的决心了。这时门口的屏风被人推得发出咯吱一声。
众人全都看向那里,那是座镶用玉石螺钿做花鸟的漆器屏风,五扇漆黑的屏风页面上,翠鸟在花间上下穿梭。那么厚重的屏风平时纹丝不动的,今天却悸动得异常。
她知道他在后面,再向前两步,便能见到他,向他说清楚。可她的脚如被什么拖住,一步也迈不开去。
就在她心烦意乱,不知如何是好之时,身子突然被牧云格控制,她眼神凌厉,蔑视地看向众人道:
“他是不是说,我是魏大人送给他的女人?他是不是说我是良家子?”
众人被她这么一说,心中都犯了嘀咕,心道难道不是。
此刻的牧云格幽幽地看向屏风后。
屏风后的人终于有些忍不住了,他那急喘的呼吸声隔着屏风都能听到。但他还是心存希冀,觉得这女人不会傻得自报家门,毕竟这钦犯的身份是要蹲天牢的。
牧云格没等到她想要的结果,便继续道:“大爷是我的杀父仇人,我答应魏大人,就是想接近他,借此杀了他。”
最后几个字,她故意拖慢了,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嘴中吐出。说的极其清楚,让堂上的女人哗然,纷纷退后了几步。
牧云格开始觉得有效果了,笑着继续说道:“他知道我是来复仇的,可他似乎不介意。今日看来,他还想让我做妾。”
说完似乎想到了什么可笑之事,轻佻的笑了笑,“他可心真大,敢在枕边放我这把锋利的匕首,是不是嫌命长了?”
此刻整个花厅都没了声响,连一根针落地,都能知道在哪里。
所有人都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她的自私和轻妄让北边这个最强势的家族都相形见绌。
牧云格满意地看着她的杰作,向着屏风后得意一笑,便退出了身体。秦慕琅再睁开眼便见高老太太气得发抖,由两边婆子扶着才勉强站起,手颤抖得指着她道:“你……你给我滚。”
秦慕琅哪里还管她,转身想冲到门口,她想告诉他,这不是她,却激动得张口说不出话来,喉咙李除了呵呵声,却一个字也发不出。
突然门口的婆子,“啊”了一声。众人还没反应,那扇巨大的屏风已经被一剑划开,崩裂的玉石,钿螺飞射,木屑飞舞,被砍断的另一半屏风正向着厅中重重砸来。巧巧地落在秦慕琅近前,滑到她的脚下,撞得她差点站不稳。
所有人都四下逃开,抱头躲避。
只有她不躲不避,任由这些细碎的利器划伤她的皮肤,露出道道血痕。她宁可死在这里,因为砍断屏风后的他,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就转身收剑忿忿的离开了。
她贪婪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想必这是此生最后一次相见吧,走吧,走吧。
吉娜在门外目睹了一切,她高兴得溢于言表。一把抱住衣衫已经残破,血渍满脸的秦慕琅。
“干得好,你是没看到刚刚他走的时候的样子,比战场上杀了他还难受。”
“本来杀了他就太便宜他了,你这般引诱他入你的情瓮,再伺机折杀。高,实在是高。”吉娜顺势送上了自己的大拇指。
秦慕琅此刻心痛的快要裂开了,本就无力站立了,被她这么一扶,更是支撑不住,滑倒在她怀里。
吉娜心疼扶着她走出了那如灾难现场的厅堂,觉得有些不值,真是杀敌一千,自毁八百呀,亏了。
虚弱的秦慕琅低声说:“她们已经叫我滚了,我看我们识相点,回去就收拾东西,也别给人碍眼。”
吉娜这爽剧才看了开头,怎舍得放弃,“就这么算了?”
秦慕琅见她这样,急了,“你还想怎么样。人家现在想必杀我的心都有了。我们还不快逃?”
吉娜其实有一种错觉,李若松刚刚虽很生气,但一句话都没说。杀她不至于,但报复性虐回去应该是做得出的,事情应该没有结束。她看秦慕琅脸色苍白,咽下了想说的,扶住她走下去。
吉娜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很不解的看着秦慕琅。她心疼她,以为她是在乎身份,便试探的道:“其实,做妾没什么,在我们草原上,没她们分的这般明显,都是妻子,不过是个先后罢了。”
秦慕琅知道纵是吉娜也是这个时代女人的一员,她无法改变她们的思想。现在早已不是妾不妾的事了,她这身份简直就是呼之欲出了。
天色已经黑暗,一个婆子进来点了灯。“姑娘安心歇下吧,夫人说,姑娘要走也不急于这晚。”
“哪个夫人?那个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