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僵持,门外隆安求见。小芙已通知穆亲王,阮棠决定合离。
阮棠见王府的马车来接人,将子皓抱起,子皓穿着浅蓝色的小睡衣,半梦半醒地依偎在她肩上,眼睛微睁,明显还没完全清醒。
孩子在母亲怀中酣睡,直到到了王府还没醒。
王府东暖阁中,阮棠接过小芙递来的热毛巾,细致地为灵儿擦脸。
阮棠由于昨夜在将军府闹腾得厉害,身体还隐隐感到不适。
早餐时,阮棠心情一直低落,草草的喝了点清粥,就让小芙把早膳撤下了。
她觉得,终日待在王府并非长久之计。
此时,王府院中,子皓正戴着李泰启的熊皮帽子,兴致勃勃地堆着雪人。堆完后,他忐忑地走到李泰启面前,小声问道:“义父,子皓昨晚坐马车没休息好,今天头还晕,可不可以休息一天?”
李泰启停下手中的笔,目光越过书桌看向阮棠。阮棠原本随意靠在榻上翻看书卷,听到这话后,看向子皓。
“问问你母亲的意思。”
子皓突然跳上坐榻来,抱住阮棠的脖子,撒娇道:“娘亲,义父说只要你同意,我今天就不用做功课了。”
阮棠无奈地揉了揉额头,叹息道:“好吧,今天可以休息,但明天要补上今天的功课。”
子皓欢天喜地地亲了她一下,迅速跑出了房间。阮棠望着子皓的背影,心中涌起复杂的情感。她放下书卷,转身对李泰启说道:“王爷,等我与将军合离后,我想带子皓回阮家饭馆。”
李泰启握着笔的手微微一顿,接着不动声色地说道:“安全没有保障吧?”
阮棠想了想回应道:“不会有什么问题。我们母子不能一辈子躲在这王府,给王爷添麻烦。”
李泰启眉头微皱,道:“王府这样大,难道容不下你们母子?新年过后再说吧。”
阮棠听罢,内心有些欣慰,低声道:“多谢王爷。”
夜深时,子皓已熟睡,阮棠提笔想写点东西,却发现脑中一片空白。过往的种种情感与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几日后,阮棠和沈元澈合离。
沈元澈显得疲惫,声音里充满痛苦:“为什么你要这样决绝?我们多年夫妻,你真的要这样了断吗?”
阮棠也红了眼眶,对沈元澈微鞠一躬:“将军,本以为我们可以相守到白头,没想到事情会到这一地步,缘分使然,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沈元澈神情痛苦,张了张嘴,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他缓缓起身,默默走出了王府。
王府外侯着的马车上,阿诗玛撩起了门帘。
王府后院有座精致的亭台,名为雨露台,旁边矗立着一架老旧的水车。
嬷嬷们推着水车,泉水被引上亭顶,再顺着瓦片一滴滴滑落,凝成一层淡薄的水帘,仿佛给亭子披上了一层朦胧的水雾,仿若梦境。
饭桌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菜肴,然而阮棠却没有丝毫食欲,她静静地看着那水帘中断续滴落的水珠,思绪飘远。
“子皓,你来王府也不是头一回了,怎么还每次看到水车,都这副新奇的样子?”阮棠问一旁的孩子。
李泰启看了一天的折子,早已饥肠辘辘,见阮棠没动筷,便给她夹起了菜。
“孩子嘛,总会找到不一样的新奇感觉。过几天,让小喜子带去后山掏鸟窝,后山那片林子鸟多。”
阮棠听后,拿起下筷子,笑着说道:“王爷最是惯着他。”
她带着几分心绪坐在李泰启身边用膳,目光无意间扫过,却不期然与他的眼神交汇。
他脸上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平静,眉间隐约带着些许冷淡的意味。
这种冷淡并不显得疏离,也无冰冷无情的锋芒,倒像是清晨山间弥散的薄雾,若隐若现,捉摸不透。
阮棠此时已心如止水,与将军合离后的不安和茫然,在看到阿诗玛那一刻已烟消云散。
她微微抬头,平静地迎上李泰启的目光,唇角轻扬,淡淡地唤了一声:“王爷。”
她身着深橘色棉衫,衬得她肌肤更白净如雪,她五官精致,宛如精心打磨的无瑕美玉,光彩流动。
她从容与他对视,眼神分外淡然。
李泰启的目光轻轻一顿,随即转向别处。“嗯,今日你恢复自由身,我们应当饮酒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