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启已经不在屋里了,阮棠独自在后院摇井边洗漱。
当阮棠神清气爽的出现在书房里的时候,李泰启有些惊讶。‘这女子的脸说变就变,昨日还气鼓鼓的,今早就没事人似的。’
书房很简陋,是他们腾出的一间小屋,再用有限结余购买了一些书籍摆放在这里。
”昨日醉酒,头昏吗?要不要喝些安神茶?“
”不用,放心,我身体倍儿棒。“
春季的清晨,比冬季天亮的较早些,院墙外原本秃颓的桃树,现已是春意盎然,桃花挂满枝头,池塘边柳枝青翠可爱。
书房中的李泰启坐在窗前看书,窗外逐渐繁茂的树枝已春意盎然,暖暖的阳光透过树杈,轻柔地折射进来。
淡淡的阳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侧投下一道朦胧的光影。
他朱唇微启,嘴角勾起浅浅的一道弧线,脸上浮起淡淡浅笑。和失忆前清冷的穆亲王判若两人。
“李泰启,吃饭了。”院子里传来阮棠的声音。
李泰启应了一声,走出来的时候才发现阮棠在院中案几上放着几碟菜,以及一个瓦罐。瓦罐中是白米粥。
瓦罐十分光滑,纹理玄妙。两个把守凸起部隐隐有一块桃花纹。两个把手上,是两条蛟龙装饰的孔洞。
饭桌上安静的就只有碗筷的声音,格外沉闷。
而后李泰启轻声开口,带着些许的担忧,“你昨日咋了?遇着不高兴的事了?”
“嗯,没有啊。”阮棠自顾自的夹菜,锅巴肉特别好吃,素烧茄子也酱香浓郁。阮棠今天胃口好。一顿吃了三碗白米粥。
你觉得渔寨怎么样?平日沉默的李泰启,今天少有的主动跟她搭话。
阮棠回答的也很认真,“挺好的,哪都不错,就是有点冷清了。”
阮棠一边说,一边戳着碗里的锅巴肉。
李泰启把手里刚剥好的虾肉放进阮棠碗里。笑眯眯地问她:“好吃吗。”
”好吃。“
李泰启又拿起一只虾,阮棠塞了满嘴的虾肉。
抬眼看到李泰启眼底的青涩。
阮棠把手里的碗往桌上一放,坐到他身边,探头看他。
”待会让厨房煮两个鸡蛋,你敷一敷。这么好看的脸,顶个黑眼圈可惜了。“
阮棠拍拍她的肩膀,声音绵软的像是三月里的春风。
”你昨夜怎么能睡得那么熟?“
”你平时不也睡得挺香的吗?昨夜闹什么失眠。“
李泰启不再回话,沉默不语。
阮棠暗自感叹,怪不得突厥公主阿诗玛对这人一见倾心,确实是好看的让人怦然心动。
皇室基因真的好,李泰启最好看。
这个土墙院,依旧素雅而至极简陋。
春季的午后,喜鹊在树梢嬉戏。枫树上的松鼠,好奇地打量树下的土墙小院。
浓密的树阴掩映着院外的池塘,池塘的水清澈见底,水中有荷,小荷才露尖尖角。
飘落水面的柳叶如扁舟,柳絮轻盈的漂浮在池塘上空。微风一动,水面荡漾起层层涟漪。
“李泰启,李泰启……”忽然听到池塘方向,阮棠急促的呼喊声。他立即放下书往外走。
“赶快拉住手上来,很危险。”李泰启紧张道。
原来阮棠已跌入池塘,此时水已漫过她的颈脖。
他伸手过去拉她,两手相碰,李泰启一把将她拉上岸,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阮棠手里抓着一束荷叶,躺在他的臂弯,抬头看向他,一幅惊魂未定的模样。
“你在做什么?怎么掉进池塘了?”
“我想摘几片荷叶做叫花鸡,没想到脚下一滑……”她抬眸,那双黑亮的眼睛注视他,眼神好似受伤的小鹿,纯净无邪。
“下次叫我去做,你短胳膊短腿,怎好去扯荷叶?……要是有什么闪失,可如何是好?”
阮棠抓着他衣襟的手,依稀还在颤抖。
他垂眸看向她的手,手指白皙纤细。宝石蓝的棉衣袖口,又添了两个补丁。
阮棠感觉脖子处热辣的疼。“李泰启。”
“嗯?!”
“帮我看看脖子怎么了?好疼”
李泰启闻言扒拉开她的脖领,眼前是一道殷红的划痕。
“你脖子划破了”他仔细看着,道“要涂些药,否则恐怕要留下疤痕”
收拾完湿透的衣裳后,李泰启和阮棠来到药房买药,阮棠看见各种制作肥皂的材料,开始摩拳擦掌,想做些手工皂。
要知道,这个世界洗澡根本就没有肥皂。若用无患子加鲜花精华,做出香皂来。是洗发,沐浴都适合的。
阮棠走神的这会子,一旁李泰启拿着一盒药膏走过来。轻柔地帮阮棠涂抹脖子的划痕。
面对温柔的李泰启,阮棠的心,怦怦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