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锦远猜想果然没错,皇帝见了他眉毛微皱,道,“你来做什么?”
萧靖驰没有看身边徐锦云,挺直身板,双手抱拳向上,无比恭敬严肃对皇帝说,“儿臣是以为一个臣子向父皇进忠言。”
皇帝稀奇,他这个五皇子一直都是唯唯诺诺的,做事瞻前顾后,没个自己注意,怎么今儿倒是跑到尽忠言,奇哉怪哉。难得有兴趣道,“讲。”
“儿臣以为司徒夫人是女子之身,又是司徒大人心中所爱之人,他们之间相爱相杀私事也好,公事也罢了,总归是他们夫妻二人的事情。父皇我们不要参合了。世间夫妻间稀奇事多了。”听得一旁的徐锦云在心里头给他竖起个大拇指。
皇帝道,“那你道如何,司徒隐是朝廷命官。怎么给朝臣一个交代。”
“儿臣愿为司徒大人素斋念经十日,愿司徒大人来世安宁。父皇以为这样处置如何。”
皇帝深深看了眼这个不怎么成器的儿子,“既然皇子都提出要替司徒大人素斋念经,那这事情到此为之。锦云,你带你家里人三日里头快走。不要说朕没留情面。”
“儿臣谢过父皇。”
“民女谢过皇上。”
徐锦云同五皇子萧靖驰一同出了龙行宫,天边晚霞正红艳得厉害,比那日洞房的血色还要灿烂。
“多谢五皇子相助。锦云无以回报。”徐锦云转身对着遥望残阳的萧靖驰深深鞠了一躬,她不知道五皇子为什么帮她,当绣雨可算不用被吊起来示众。
萧靖驰受了徐锦云一个鞠躬,他兀然转身对着徐锦云淡笑,声音很清脆,是个十足好听的青年音,“徐大小姐,你不用谢,我也是在帮我自己。时候不早了,徐大小姐快些回去,有好多事情等着你处理。父皇限三日,你可千万别再耽搁下了。”说完转身离去。
他的态度很谦恭柔和,他说的话配上他这态度徐锦云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看着高高廋廋的萧靖驰背影吗,他正迎着霞光走向红血残阳。
他这人吧,给徐锦云感觉并不深刻,但他今天做的事情和说得话徐锦云很感激,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是为了什么。
直到后来绣雨下葬那天,五皇子派人送来一条陈年旧得有些泛黄凤求凰的绣帕子,来人说希望这秀帕能陪着绣雨姑娘的下葬。
徐锦云捏着这精致的绣帕子,不是绣雨所绣出的,绣雨的绣工极好,收尾处几乎看不大出针脚,这块不然,几处收工都不怎么精细,那么到底是谁绣的,凤求凰的寓意不言而说。
徐靖云隐约猜测到了什么,虽然不能确定。
绣雨啊,绣雨,你总说没有王子皇孙瞧得上你,这不,其实早有了。
徐锦云替绣雨惋惜了一番,感叹一番让下面人今夜无比弄好下葬一事,绣雨已经同司徒隐拜过高堂拜过天地,是司徒家的人了,她想要同他死同穴,应当应允她。
下面人的动作很快,加上徐锦云弄来的人手足够,她买了口极大足够两人金丝楠木棺材,将两人收拾好装殓下去。
两人收拾了脸,化好妆容看着跟活生生人一样,真是郎才女貌。
下葬那天,是在凌晨半夜里,徐锦雨和周柳姨娘身着麻衣丧服,但并没有痛哭流泪,周柳姨娘身边跟着两个妇人搀扶着,预防她随时晕倒,她红着眼睛生疼,前些天阻拦绣雨婚事时候哭狠了,眼睛已经很生疼,没有泪可以流。而一旁镇定从容的指挥旁人井然有序办事宜的徐锦云是当家人,不能慌了手脚,更不能毫无流泪失了方寸。她是徐家当家人。
下葬当场哭得最厉害当属露萍了,赵瑢在一旁怎么劝都劝不住,她哭着把头埋在赵瑢肩头上,抽泣道,“我是把锦云姐和我那一份一起哭出来,她不哭,是她不能哭,那我来替她哭好了。”
徐锦云心道其实没必要的。但还是由着露萍不住的哀戚哭泣。哭得好不伤心,旁人看以为这个才是嫡亲的妹妹,那个一脸冷淡严肃的姐姐看着怎么奇怪,哪有亲人离世一滴泪也不流的。事情还办得有条有序的。
除此之外,下葬当场发生一间诡异事情,就是请来选择风水宝地的道士长罗盘剧烈摇晃,道士长知道事情要不好了,他急急忙忙找到主事的徐锦云道,“徐姑娘,这两位怕是不能安葬一处。”
徐锦云头戴麻衣帽指挥着棺木摆放呢,棺盖已经盖好了,万事俱备只等着安葬呢,闻言她转头问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