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只是未曾料想到,我还会折返回去……”如若那日不是江崇煜来接她,她的布包忘带也就忘带了,反正次日也要来书院的。
只是她见着了江崇煜,又知他素日爱吃些糖果子糕点之类的,必然想给他买一些带着路上吃。而自己的银子都在布包里,所以才会折返回书院。
阴差阳错,因缘际会……她还是撞上了他们掳走童向槿的现场。
只是她仍有一事不明:“但将我迷晕带走的,明明是南晋的人,这又与你有什么相干?”
婼娘听她这么一问,彻底绷不住了,她边哭边给岑溪扣了几个响头,眼看着额头磕破了,鲜血渗了出来,可给岑溪吓得不轻。
她忍着疼用力地捏了一下陆廷渊的手,陆廷渊见她脸色着实难看,这才转头对着婼娘呵了一声:“够了!”
婼娘缓缓抬起头,额头的血顺着鼻梁流下,又和泪水混合到一起,看起来瘆人得紧。
陆廷渊瞟了她一眼,冷冷地说道:“该说的说完,莫在此处扰了清净。”
婼娘擦了擦脸上的血和泪,抽泣着说道:“姑娘有所不知,自你住进我的小院,云柳姐便日夜派人守着护着,生怕你有一点闪失。”
“实在是,因着你的身份特殊,多少赏金猎人受了南晋的蛊惑,都潜藏在这武宁城中,还有不少南晋细作,都对你虎视眈眈。”
“可我偏偏那一日被鬼迷了心窍,我见这数月以来你都相安无事,窃以为......城中隐患皆已消除,想着你带着煜儿,必定会从大街过市,人来人往的,定不会出事......”
“而云柳姐自宪哥死后便一再叮嘱我,莫要再去招惹童家人,我担心她的人在书院附近若是听到风声,必定会阻止我的行动。”
“所以......所以我叫六子给那日的守卫下了药......”
“这才叫那帮南晋贼人轻易将你掳了去,让你......遭了这么大的罪!”
“什么?!”待岑溪缕清婼娘所说的一切,心中的震惊不言而喻。
自她下山之后,一切都似乎发展得太过顺利,人生地不熟的,她竟然没饿过一次肚子,也未曾窘迫到无处容身,初见一面的姐姐给自己寻了住处还派人日夜保护自己......
这么一联想,她不自觉地看向了陆廷渊,问道:“云柳她......”
陆廷渊点点头:“云柳是千机阁的人。”
岑溪恍然大悟,随之又问道:“那徐旻昭?”
陆廷渊摇摇头:“他是我一位故交。”
所以兜兜转转,她还是在陆廷渊的庇护之下过活,他人虽不在自己身边,却时刻掌握着自己的动向。
那日若不是自己的护卫被下了药,自己又怎么可能那么轻易落入贼人的魔爪,这么一来,自己先前怨他对自己不管不顾,还真是错怪他了。
她在陆廷渊的手心捏了捏,陆廷渊却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岑溪看向婼娘,不过几日光景,她却比先前要瘦了许多,此刻她伏跪在地上,连头也不敢抬,身体随着一声声抽泣而颤动着。
陆廷渊掀开盖在岑溪手上的薄被,大大小小的血痂暴露在岑溪眼前,她的心又一阵刺痛。
“她犯下如此大错,该当如何,全凭你发落,她不敢有任何怨言!”
陆廷渊低头看着岑溪的手臂,眼里满是心疼。
岑溪犯了难,说原谅吧,自己差点被鞭子抽死,被余毒毒死,那些人的狠厉手段和受刑时痛不堪忍痛不欲生的记忆已然成了她挥之不去的阴影,有时午夜梦回,都是自己被绑着挨打的情景,多少次她都是尖叫着哭喊着醒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