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出秋棠院时,岑溪是鼓足了全部勇气的,但她的勇气好似全用在了走这几步路上。
等她走到凌霄堂门口时,又看着那扇墨红色的大门迟迟不敢上前。
她低着头酝酿了半天,好不容易说服自己走到门边,抬手正想敲门,却又像被电击了一般收回手。
她揉了揉一直抱着酒坛的手腕,腹诽自己不争气。
回头看了一眼秋棠院的方向,看见月桃躲在门后,只露出两只眼睛盯着她。
她苦笑一声,哎,这不是自找的么,还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陆廷渊了,谁知道他在面对伤痛时,也对自己一视同仁。
她心里打起了退堂鼓,他本不想过生辰,自己眼巴巴地凑上去,会不会让他反感?
万一……万一自己敲门他也不开,又或者……开了门然后叫自己滚,那……这脸面往哪放……
岑溪表面在门前站定,其实心里早就长了八条腿跑了,但是这个时候掉头走掉,实在容易贻人笑柄。
她抿抿唇,咽了下口水,又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伸出手,整个人趴在门上听里头的动静。
再三确定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她硬着头皮握紧了拳头往门上敲去……
她拳头还没碰到门,就只听“吱呀”一声,凌霄堂的大门突然向内打开了,陆廷渊一脸憔悴地站在门内看着她。
岑溪顿时连心跳都慢了半拍,她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半晌才收回自己停在半空的手。
她像个犯了错的小孩一般,低下头支支吾吾地说:“那个……我,我不是有意来打搅你的……我……”
她偷偷瞄了一眼陆廷渊的脸,想在他大发雷霆前赶紧道歉离开,可是在他脸上没看到任何表情,他就像个木头人一样盯着她。
岑溪被他盯得心里发毛,伸出手来在他眼前挥了挥,结果被他一把抓住,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岑溪吓了一跳,想抽手却被他禁锢得死死的。
岑溪吃痛“嘶”了一声,却感觉他在手腕上的力道轻了些,下一秒,就只听陆廷渊淡淡的一声“进来”,她还未反应过来,就被陆廷渊轻飘飘地拉进了门内。
“哎,我的酒我的酒!”
“哐当”一声,凌霄堂的大门再次关闭,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见到这一幕的月桃差点惊掉了下巴,从门后走出来站了好久还没回过神来——阁主,居然开门了!还是主动开的!!!
想到岑溪去之前说的话,她一拍脑袋赶紧跑到凌霄堂门口侯着,也不知这两位在里头会如何。
岑溪被拉进门之后,脑袋里仍是懵懵的,但手里还是紧紧抱着那个坛子。
意外的是,陆廷渊并未像丫头们所说的那样,衣衫不整凶神恶煞,他身穿一套月白色的内衫,可这内衫很明显小了一圈,绷在他身上,好似动作大点都会撕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