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房中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叫声,而后便是声声闷哼,最后竟是一点声音也无了,岑溪眉头紧皱,不自主地咬紧了嘴唇,差一点咬出血来。
此等剧痛,怕是任谁都承受不了,只求能彻底昏死过去,免受这折磨。
可是下一秒,凄厉的叫声再次响起,岑溪的心也揪了起来,她闭上了眼睛,呼吸沉重。
陆廷渊仍然拉着她的手,取过药膏一点一点地涂在岑溪手上,他动作轻柔,岑溪只感觉手指略有凉意,确实不如之前疼了。
“疼,必然是要疼一回的,但要救她一命,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岑溪何尝不知道他在宽慰自己,但是月桃痛苦的尖叫和呻吟好似针一般扎在她心上,让她不敢睁开眼睛。
“嘶嘶”突然听到布料撕扯的声音,岑溪一睁眼便看到陆廷渊正将他平日里随身带着的丝巾撕成一条条的摆在桌上,看着精美的刺绣被扯得四分五裂,岑溪一时不知心中究竟是感动还是难过占了上风。
“你这不是糟践东西嘛,这么好的丝巾就这么毁了,多可惜!”岑溪嗔怪道。
“为你所用,便不可惜。”他又是轻飘飘的一句,却让岑溪觉得,自己欠他的,越来越多了。
等到他将岑溪双手包扎好,房中也没有了动静,岑溪迫切地想进去查看一下,陆廷渊正要拦,姜洵恰好推开门走了出来。
岑溪立马迎了上去,陆廷渊跟在她身后护着。
姜洵额头上、鼻尖上,都是细密的汗珠,她擦擦汗,低头看见自己衣裳上的斑斑血迹,这会子是想遮也遮不了了。
岑溪见她的样子便能想象到刚才有多惨烈,仍然故作镇定地问道:“月桃如何?”
姜洵勉强笑了一下,宽慰她道:“姑娘不必过于忧心,万幸月桃后背的伤口不大,且我方才清理时看过,她的伤多在表层,并未伤及内里。”
“只不过,方才清除面上焦肉时伤口血流不止,倒教我有些心惊。”
她说这话时脑海中又不自主地回想起刚才的画面——为了防止月桃挣扎,好些个丫头姑姑按住她的手脚,怕她疼痛难当咬到舌头,还往她的嘴里塞了一块布巾。
她也是第一次遇到严重到要切肤割肉的烧伤,拿刀的手不住地抖动,迟迟不敢下手。
但是她犹豫一分,月桃受痛的时间就多一分,她索性咬咬牙,按着师父教的法子,一刀一刀割下去。
可切肤之痛又岂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每下一刀,月桃的身子都会不住地震颤,被塞住的嘴里发出一阵阵的尖叫,着实让人不忍,可她手下却不能停。
月桃痛到极处,众人连按都按不住。她背上鲜血横流,煞是渗人,丫头姑姑们都别过脑袋不敢再看,好些个都在偷偷抹眼泪。
见她们手下松了,姜洵厉声说:“不想她死就都给我按住了!”
这些,姜洵都不敢跟岑溪说,更别提这期间月桃昏死的次数了。
她浅浅叹了口气,给岑溪上了个定心丸:“敷药包扎后,好歹是把血止住了,之后定期换药,好生休养,待长出新皮肉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