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廷渊与曲神医对坐着,正手拿紫砂壶往杯里斟茶,一抬眼见曲神医欲言又止的样子,淡淡地说了一句:“曲老有话不妨直说。”
曲神医斟酌了一下,开口说道:“关于衿羽姑娘身上之毒,老朽略微有些眉目。”
陆廷渊斟茶的手突然一顿,差点茶就溢了出来,他稳了稳心神,将茶杯端到曲老手边。
“神医请说。”
“老朽思索了数月,蓦然想起,此毒,老朽十数年前曾见识过,只不过年代久远,且衿羽姑娘中毒症状与先前所见大有不同,所以一时未能认出来。”曲神医端起面前的茶啜了一口,点头赞道:“果真好茶!”
他转了转茶杯,自顾自说道:“若老朽猜测不假,衿羽姑娘所中的,便是南晋奇毒------玉寒散。”
见陆廷渊终于抬起头来,他放下茶杯,看着陆廷渊问道:“不知陆阁主可曾听闻?”
不等陆廷渊回话,他便伸手摸了摸胡子,正色说道:“此毒为南晋呼延氏一族所制,医届称其为‘天下第一毒’。此毒无色无味,药效却在点滴之间。虽不能当即致死,却能一直潜伏于人的机体之中。一旦毒发,便能教人如坠冰窟,但内里却犹如火烧,浑身如同万蚁噬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陆廷渊闻言早已双目通红犹能喷火,他极力克制自己心里的愤怒,只用眼神示意曲神医继续说下去。
“相传十数年前,非嫡非长的南晋五皇子为了夺权,与呼延氏一族达成交易。这呼延氏一族好制毒又擅制毒,为皇族世家所不能容,因此世代遭受压制。与五皇子结盟后,呼延氏一族便为他潜心研制出这一奇毒,又以独门药酒为控,为他铲除异己,掌控朝局。”
“当年南晋国师曾派人邀我为他医治,他虽未明言,但以他的症状,老朽以为,传闻非虚。”
“五皇子登基后,呼延氏一族便如日中天,十数年来深受南晋皇帝器重,陆阁主想必是知道的。”
他又端起茶杯,吹了吹茶水说道:“且南晋当朝皇后便姓呼延......”
他将茶水一饮而尽,举着杯子对陆廷渊说:“老朽听闻,衿羽姑娘便是从南晋皇宫逃出来的。”他将杯子放到桌上,故作思忖着说道:“老朽记得初次医治衿羽姑娘之时,她并无中毒之兆,反是这第二次嘛......”
“老朽实在是不解,这衿羽姑娘好端端地为何会惹上此等毒物,还是在阁主眼皮底下......”
他指尖轻敲桌面,而陆廷渊的拳头在桌下捏得死紧。
陆廷渊咬着牙问道:“既知是何种毒物,可有解毒之法?”
曲神医双手抱胸,摇摇头说:“老朽原以为,这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有毒必有解,唯独这玉寒散,老朽也是无能为力啊!”
“不说老朽,江湖上也未曾听说过有人能解此毒,就连呼延氏一族也......”曲神医又是一阵摇头。
二人的对话,门外的岑溪听得一清二楚,自己刚穿来时就听说自己身体里面有余毒,却没想到是这么厉害的东西,明明自己这几个月身体看着看着好了,都忘了这回事了,今天突然听到这些,犹如晴天霹雳。
她心里发慌,不知所措,又怕自己的逐渐紊乱的呼吸叫里面的两人听到,只好勉强捂住自己的嘴,又踮着脚跑回门口,等她躲到马车后面时,她早已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