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刻钟，梨欣已替我梳好髻，还给我施好脂粉。我斜眼望见妆奁里放着为数不少的金银首饰，我心血来潮执起其中一枝金钗[5]，细看当中的工艺。那钗首的金丝绕成卷云纹，底部的镂空掐丝描出数朵梨花，梨花花蕊实则是珠化的金铢，令整枝钗奢华而精巧。昨晚我已想奖赏梨欣，奈何身上没银子。我再看看梨欣，她头上只簪着两枝素银发簪，我便顺手把那梨花金钗插在她的髻边。

梨欣受宠若惊地喊：「小姐！」

我娇笑道：「送给你吧。」

她扶着那金钗，口上婉拒：「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戴。」

她这话证明她暂时无僭越之心，叫我安心，于是我狡黠一笑：「那就摘下吧，要送人抑或变卖皆可。」

梨欣迟疑地放下手，开口问：「为何赏我这个？小姐不是要选秀吗？那更要多置办饰物吧。」

我抚着她的发丝，轻柔地说：「梨欣不必担心，母亲已准备好选秀的衣饰了。我看这钗手工精细，上面又有梨花，便觉得适合你。若你不喜欢，这金钗也值几个钱，想来不至于无用。再说，要是我入选了，我也希望你陪我进宫，那你也要穿得光鲜些。」

梨欣点点头，动容地说：「多谢小姐。我一定会全力襄助小姐，对您忠心不二。」

我见目的已经达到，就满意一笑：「走吧，快陪我去请安。」梨欣欢快地应好，并扶着我动身。

我回头看一眼仍在寝室收拾的桑怡，暗忖：下一个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