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阿尔伯特传染期结束的那天,收到了非洲装甲集团军指挥部发来的晋升通知,还有一套上校的肩章、领章等等。
赫林把新的军衔放好,又去通知专门的军装裁缝来量尺寸,确保军装完全合体。还要定做新的鞋子和领带。
后来科雷格来了。“你晋升上校的年龄比我当年还要小三岁。”他有点不满地说,“会不会将来你升少将比我还要早?”
“没有大的贡献,怎么可能晋升少将?”阿尔伯特说。
“怎么,谁要晋升少将啦?”希尔德插话,她和毛奇伯爵也来了。
“对了,我在路上还碰到了兰肯,”希尔德对我说,“她问我你最近在哪,她说到空军医院找你没找到。我把阿尔伯特在这里的事告诉她了,没准她一会也要来。”
我叫上赫林,到自己治疗室把那里的两把空椅子搬过来,刚好看到兰肯正在走廊里询问阿尔伯特的病房号。
兰肯在里间坐了一会,她和阿尔伯特以及科雷格都没见过,希尔德给介绍了。还提到兰肯找工作的事,科雷格笑着说:“这么说,我女儿好像错失了一个好的舞蹈老师。”
兰肯笑着道歉,说实在离不开柏林。
后来三个男士就凑在一起说自己的话,毛奇听两个军人讲前线的事,然后是他讲自己对将来德国的想法。希尔德也凑过去听,她参与过两次毛奇在克莱梢的聚会,但俨然已经觉得自己是“内部人士”。
阿尔伯特看看我,我向他表示我不无聊,我要陪兰肯到外间聊天。
“你可能得给艾美尔再安排几次治疗,她这几天又不太好。”兰肯说,“听说是去了个便衣盖世太保,她和他打了个照面,后来就不太好了。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到的。”
便衣盖世太保?
“是一个特别高大的男人,鼻子颧骨都高,尤其是手指的骨节特别大,是吗?”
兰肯说她也不知道那人具体长相。
“怎么,你认识这人?”
我说了自己被这个人带到圣马乔丽的事。
“有可能是他,长得好凶。我对他有印象。把人送到集|中|营去,这大概就是他的工作。”兰肯说。
没有更多信息,我们暂时安于这样的结论。
我又对兰肯讲了沙医生帮我在这里开设催眠治疗室的事,“这里目前只有我一个人,时间很充裕,你随时可以带艾美尔来。”
里间的声音高了一些。
“我们的圈子已经越来越壮大了,最近有一个作家也想……”
希尔德正侃侃而谈,阿尔伯特向我投来一道抱歉的目光,关上了门。大概怕希尔德激|情之下说了过分的话,被走廊的人听去。
兰肯站起来把外套脱掉了:“我家里暖气时断时续,没想到这里暖气还这么热。你也脱外套吗?看你脸色好红。”
我摸摸脸。这时阳光刚好透过走廊晒进来,再加上暖气,确实有点热。
我大约真的是容易脸红。
一个想法来到脑海里,也许,舍伦堡那天的态度,是因为我当着他的面脸红,导致了误会。虽然有点荒诞,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暗自有点后悔,那天反应是大概是过激了。舍伦堡让人捉摸不定,我在他面前会感受到无形的压力,容易慌乱。
看了看里面,希尔德他们还在聊,走廊里也没有护士。
我问兰肯:“假如一个男士和你只是普通关系,他邀请你去舞会,这表明他有什么……更多的想法吗?”
兰肯我眨眼微笑:“是这个医院的男医生吗?”
我没有否认。
“见到你未婚夫这么优秀,竟然还有人不肯知难而退?”兰肯说,“我来的时候在路上听到两个男医生在议论‘新来的女心理医生’,现在想来就是你。那两个人说,这个女医生虽然看起来温柔可爱,但是眼神里有一种穿透力,很容易被看破心事。他们觉得你和院长很熟,又认识党卫军军官,来历不简单。总的来说,他们不太敢接近你。所以如果你不喜欢这个人,拒绝就好了。但是实话实说,邀请去舞会,也没什么。对了,舍伦堡旗队长还问过我要不要陪同他参加舞会呢,我同意了。”
原来他又邀请了兰肯,我轻咬嘴唇,听兰肯兴奋地谈论着。
“说实话,他穿制服的时候还真的很好看,文雅又帅气。而且他人也很好,虽然最近看起来很忙碌,整个人比较憔悴,但从来没有乱发脾气。我和他没说上太多话,但每次他都温言细语。尤其对孩子们,真的是特别宠爱。我有时也不得不同意卡罗的看法,西比尔在家简直有点无法无天了。总之,我觉得这样的人一定是有同情心的,他会帮助我们的。如果我陪同他参加舞会,有些人会认为我和他很熟,也许舅舅的事会好办一些。”她说。
虽然有些耽于幻想,但她最后的考虑似乎也不无道理。
里间的门开了,笑声传出来。
“西贝尔,告诉我,真的不愿意让鲁丝帮你打扫房间吗?”希尔德笑着问我。
我被问得一愣,也不知他们在说什么,怎么突然提到了这个。
科雷格抱着胳膊靠坐在床头柜上。“阿尔伯特说,要让鲁丝在他出院前离开你们的家,去别处工作。他说你并不需要女仆帮你打扫卫生和做饭。”他意味深长地笑。
我和阿尔伯特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他的用意,他是是不希望有人影响我们的二人世界。
“是的,现在威廉草地街的房子已经退了,布德特尔街的两居室太小,阿尔伯特回来后,鲁丝在这里不太方便。”
“草地街的房子真的退了吗?我看还空着。”希尔德问。
那房子退了以后似乎一直没有人住,但毕竟已经退了。
后来,毛奇说可以让鲁丝去西里西亚的克莱梢,那里离她本来的家乡也近,他在那里有房子也有农田,有不少事情可以做。
他们不再关门聊天了,阿尔伯特让我们都进去,希尔德站起来说要出去买些吃的带回来。
“记得买点起泡酒。”科雷格说,“樱桃酒也行,什么都行。”
我忙看向阿尔伯特,他笑着加上一句:“我不喝。”
“医生还不让喝吗?”科雷格问。
“我的个人心理医生不允许。”某人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