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打赤膊的士兵拿着自己的饭盒从我面前经过,好奇地打量我。发现我在看他们,还不好意思地笑起来,互相捶打推搡着跑了。
我拿出肉干慢慢地嚼。
“骆驼肉干,好吃吗?”韦瑟少校站在我面前,问道。
我勉强笑笑,“总得吃点,这里离战场那么近,万一紧急转移,没有体力可不行。”
我发现自己挺怕死的,完全做不到像幻境里那么潇洒。或许因为在那里,没有舍不下的人。
“来,给您吃个东西。”他向我招手。
“怎么,是不有坦克煎鸡蛋吃?”
我来之前,柏林在宣传隆美尔在北非的胜利,到处是他的宣传海报,也有一些宣传电影短片。在片子里隆美尔元帅和士兵在坦克后面的一块板子上煎鸡蛋,可见非洲有多热。
韦瑟一愣,哈哈大笑。
“其实是煎不了鸡蛋的,据说当时给板子预先加了热,为了拍电影嘛。我不请你吃这里的饭了,最近伙食真的很差,都是臭肉罐头,还不如肉干。鸡蛋更是想也别想。”
他走进指挥部,从桌子(一张木板)下面拿出一个罐子,用衣服擦了擦盖子。
这是个容量约一升的玻璃罐,里面是杏子罐头。还是我在的黎波里的时候做的,带到托布鲁克后给了他。他知道我和阿尔伯特的关系,就说给阿尔伯特留着。
当时我说,不要留,是送给他们指挥部的,谁都可以吃。没想到他还是留到了现在。
“您一直没见到阿尔伯特吗?”我问。
“后来见过一次,但他只是看了看,留给了我。”
这些人都在干嘛啊。
“我告诉过您,只说一个女考察队员,不要说我的名字。”当时也是怕阿尔伯特担心。
“我没说,他也没有问,可是他就是没吃。”韦瑟耸耸肩,把罐头塞到我手里。
“他是不是猜到是我了?”
“不知道,不知道。”韦瑟少校笑着离开了指挥部。
我把罐头打开了,心想我吃几口,剩下的留给他们。反正已经开封,不吃也会坏,他就会吃了。
我回到沃里斯的帐篷,这里放着我的行李。我给自己和沃里斯各倒了一块杏和一点糖水。
有个医务兵带着一个黑人士兵从我们帐篷前匆匆跑过,他们抱的一大堆东西里掉下来一卷纱布。我赶紧上前捡起来,跟着他们走进了弗拉维奥的帐篷。
“好点了吗?他们有给你治疗吗?”
“还没有,他们说你包扎得太好了,不舍得解开。”弗拉维奥笑眯眯地说。
也是服了这人。
我找到他的杯子,也倒了一块杏子。他端手上闻来闻去,“当时你做罐头的时候,我怎么也没想到我会吃到。”
医务兵一个个处理伤口,消毒,重新包扎。等到弗拉维奥时,他前面有一个看起来胸口伤很重的中年老兵,医务兵只是简单处理,就轮到了弗拉维奥。
“我不着急。您好好看看他,这伙计看起来很痛。”弗拉维奥说。
“轮不到您来指挥我。”医务员冷冷地说,然后叹了口气,去看弗拉维奥的腿。
弗拉维奥和我对视一眼,心里都清楚,这个老兵大概是没救了。
“放心吧,您的伤只是表面的,瞧,医务员都觉得没有必要处理。先睡一觉。”弗拉维奥安慰这个不认识的老兵。
老兵呻|吟了几声,脸色平静了些。
“谁给您包扎的?系得太紧了!”医务兵把维拉维奥腿上的绷带用剪刀剪开。
“不不,一点不紧。我喜欢这种包扎,它让我觉得有安全感。”
我本来正要开口道歉,听到他这话,又差点笑出来。
医务员皱着眉头看着他的腿,“里面肯定有碎石,但是现在我没有办法给你找出来。”
他说这些的时候,我眼前一闪,一小块碎石嵌在肌肉组织里的画面清清楚楚地出现在我脑海里,像解剖图片一样清晰。
“就在那里!”我用手指了一下那个位置。
医务兵盯了我一会,“如果你知道异物位置,也是可以的。——你确定?”
见我点头,他找出刀子把肌肉切开一点,果然,碎石就在那里。碎石挑出来,重新包扎好。他去处理另一边昏迷着的年轻意大利兵。
弗拉维奥伤口的画面依然出现在我视野里,现在没有了碎石,我开始看到红色肌肉之上,还有一层结构。那比人体大一圈的结构,大多呈现蓝色的网络,现在由于[禸體]受伤,这个蓝色结构也破损了。有好几处“网格线”断开,破口呈现出红色的能量。
既然能看到,我就稍微用意念去修复它。我把手放在伤口上方,就像我调整沃里斯的脉轮一样,我的意识之手伸出,手上带着能量,能量自然进|入破损处的网格线,把破口“补”好了。
“咦,你做了什么?我疼痛明显减轻了。”弗拉维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