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浓突然红着眼来找她,看样子还喝了酒。陆灵蕴将她领进自己房间,听她絮絮叨叨,说从周宅回来就被告知,原定给她的角色有可能会花落她人,她这几天忙着见这个见那个,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挽回,结果她的戏还是被抢了。
雨浓说娱乐圈水太深了,根本不存在什么努力就会成功的说法,因为你不知道突然出现一个什么变数,可能一张照片就捧红了一个素人,一段视频就能翻红一个过气明星,这才是真的玄学。
而这背后有没有推手,有没有黑暗,只能想象没有证据,反正一切看起来那么意外而又理所当然。她不能每次都去找周家,周照奇才没工夫管她一个三线小明星的事,而她发觉周中阳也要指不上了,不如抱陆灵蕴的大腿。
她哭唧唧地说自己多憋屈,这个圈子只能盛下风光,委屈、不甘、怨愤都不能与人说,但陆灵蕴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她只能跟她倒苦水。对于她的苦水,陆灵蕴其实不爱听,道家说富贵贫穷,由汝自招,实在不值得如此。但雨浓跟她到底有过一劫相互帮扶,安慰一下还是要的。
但雨浓找她却不止于此,她在娱乐圈滚了七年,太想红了。也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入魔了,她突然问陆灵蕴:“你会养小鬼吗,那种能帮主人改运的?”
陆灵蕴说:“不会。”
雨浓又问:“那种蛊呢,那种能压制别人的蛊?”
“你最好别碰。”陆灵蕴冷着声音警告。
她不甘心:“可是我们这个圈子里,养鬼种蛊都不稀奇啊!抢我戏那个白莲花,据说就是靠这个突然爆红!”
陆灵蕴说:“把命交给脏东西,会遭反噬的。“
雨浓不吭声了,只啪嗒啪嗒掉眼泪。陆灵蕴无奈,给她了一张陆震画的开运符,说是能驱邪挡煞、退小人,她这才开心地揣进怀里,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她喝了不少酒,又看着很疲累,估计这一觉且睡呢。
安排好她,陆灵蕴觉得这种消耗无比累心,毫无增益。她回到福寿堂,见还没到晚饭时间,冯桂香已经坐在店里等她了。陆震在一旁写写画画不知道在忙什么,冯桂香就在一旁枯坐,两眼无神。
她给冯桂香倒了杯水,问她吃饭了没有,对方先是摇摇头,后来又点点头,陆灵蕴觉得她心思乱,便没再说什么,想着她既然来了,那也不必再等晚上了。
她让冯桂香稍等,自己做些准备,又回了趟房间,再回来时,手里拎着她那把新得的宝剑。陆震眉头皱了皱,觉得一只色鬼而已,还挺郑重其事,但也没说什么。
陆灵蕴找冯桂香要了装马宝骨灰的袋子,进到了隔壁的房间,那是陆震用来接待客人私聊的地方。她让冯桂香在外面等,不喊她不要进来。
这房间就是普通会客厅的样子,不像外面有太多的符文法器,只在房间一角有一张香案。她将马宝的骨灰放到案上,门窗全关,窗帘一拉,房间里顿时暗了下来。
她点起两根白蜡烛,对着装骨灰的小瓷罐念念有词,很快一个灰扑扑的身影跪在了她的前面,一直磕头,正是马宝。
他在泰山符下被困了一天,受尽苦楚,终于知晓不是谁都好招惹的,也不是哪个通阴的人,都像跟他约定的神婆一样好说话,眼前这个丫头看着娇弱,下手真狠!此刻他被放出来,只能先倒头认错。
陆灵蕴声音显得挺平和:“你妈说你想娶个媳妇?”
见她没有怒意,马宝这才敢抬头。眼前虽是个小道长,但是真好看呀!马宝的眼神竟又有点放肆。
陆灵蕴握剑的手腕稍动,马宝才又吓得垂下头去,说道:“是那个神婆说,可以许我一门亲事,但亲事黄了,是他们没有办到!”
陆灵蕴笑了,也就是那种和稀泥的神婆才会出这种昏招,似这等淫鬼,岂会满足于一门亲事?
她起手掐诀,默念:虚虚灵灵,太上玉清,扶危济困,剪纸成兵,三魂归左,七魄归右,速速起身,遵我律令!
在马宝身后的香案上,两枚纸人飘飘悠悠立了起来。同一时刻,马宝的身侧一左一右,显出来两个极为美丽的身影!
是两名鬼妓!
细看,昨晚自己送上门来那个尤其迷人心魄,一副不辨阴阳的容貌,媚眼如丝,一颦一笑都极其勾魂,相形之下,她自己召来的那个就显得逊色许多。
马宝看到如此绝色,已经心神不定蠢蠢欲动。陆灵蕴轻笑一声,这便是色鬼本质,无可救药。
她说:“你那门亲事黄了,我赔你一个,二选一,你自己挑!”
马宝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事,眼前两个都是他从生到死也没见过的绝色,竟是一个也不想放。
一见他犹豫,自己送上门那个立刻就伸手抚上了他的脸,软糯黏人地喊了一声“马爷”,马宝立刻就沦陷了,似乎忘了旁边还站着一位小道长,抱着对方就要亲!
陆灵蕴挥了挥手,放另一只鬼妓回去。她自然是没想真的给马宝什么亲事,他需要的也不是亲事,而是教训!
那鬼妓也极有手段,身段柔软、千娇百媚,勾引马宝的话也讲的大胆,把马宝胃口吊的足足的,身上衣服几乎脱光,却一次都不得手!
陆灵蕴眼前耳边全都是淫靡画面,莺声浪语,她从没觉得这鬼眼术用得如此闹心!
一道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骤然响起:“你还要再看下去吗?”
她一惊,身边不知何时已站了道高大身影,她竟毫无察觉,且这声音,正是昨晚送鬼妓来的那位,而当她抬头看清他的脸,“周中阳”三个字几乎要脱口而出,但她很快意识到,他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