斤羽才不管父母发颠,她忙着联系关系好的同学,出来该聚的聚,该吃的吃,该玩的玩。
叶妮一见面就抱怨,说是化工厂除了死工资,什么都没有,工人盼了一年,以为能拿点年终奖。结果周四化说要搞实验室,钱都投进去了。
“他搞实验室不发年终奖,问题是,实验室搞出成果了,还是他赚钱,我们又分不到。”
斤羽不由想到现实世界,老板资产七十亿,平时说起公司来眉飞色舞,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国际大公司呢,结果公司给交五险一金的才一百多人。
这种公司说破天去,也跟伟大沾不上边,只能给老板竖起大拇指,剥削的不错。
对自己员工就这个样,你还指望他回报社会,那是不可能的,钱赚够了,人家就该跑了。
有人说这是他的自由,说的对,那就回到一个问题上,这说明分配制度是不公平的。
你给所有员工交五险一金是不是应该的,不交有没有处罚?
有人还说国内的营商环境不好,从普通人的角度来说,是太好了,只有权利没有义务,老板赚钱就是应该的,给员工交五险一金是能逃就逃,加班费是没有,加班是必须的。
回到化工厂,叶妮那是抱怨个不停。
“那你干脆去大城市找工作好了,别的不说,工资要高得多。”
说到离开家,叶妮又不说话了,半天才叹道:“我爸妈不会同意的,他们希望我留在广林,也不要远嫁。一家人在一起,互相有个帮衬。”
斤羽心里有一万句话想说,但她忍住了,那是人家的父母,从小就对叶妮很好,你凭什么用自己的恶意去揣测他们的行为。
“算了,就这样吧,虽然我工资不高,但开销也不高。”多少人,在面临选择的时候,最终退却了。
如果连选择都不敢,去了外头面对困难的时候,她又哪儿来的勇气面对呢?
斤羽不赞同叶妮的消极,既然不能劝,就干脆保持沉默。
见过老同学的斤羽,心情多了几分唏嘘,回到家,先闻到一股烟味儿,斤羽知道,肯定是家里来客人了。
看了一眼沙发上坐着的人,斤羽打了声招呼,“大伯,堂哥。”
喊完她就往自己房间走,她可不想吸二手烟。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龙龙不是没赚到钱,也不是没销量,是人家欠的货款没给他,等拿到货款,咱们的难关就过了。”
大伯根本不觉得自己是在找弟弟借钱,只是让弟弟拿钱出来过渡一下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这人在哪儿呢?”斤柏春忽然想到一个传闻,警觉的问道。
“不是个人,是全国有名的代理商,人家是大公司,不会赖帐的。”斤大伯信誓旦旦。
斤龙也连连点头,人家经理说了,只要帮他们挺一挺,明年保证多拿他们家的货,翻翻的拿。
“是不是金苹果代理公司。”
斤龙本来不想说公司名字,怕小叔抢生意,因为他跟人家说的是,广林的肉松饼,他们家才是最正宗的。
没想到,小叔竟然知道,斤龙不由得露出一丝不自然的表情。
斤柏春心下了然,这家公司很早就找上门,想做他们工厂的全国代理。当时斤柏春也很心动,想着跟一家实力强劲的代理公司合作,能省自己不少事。
但他们的合同太过苛刻,尤其是回款速度,慢得惊人。
斤柏春不放心之下,问了女儿的意见。女儿回馈的消息说是金苹果公司在业内的口碑并不好,并且老板已经移民英国。
这么一说,斤柏春就干脆拒了他们。
但听说,金苹果在广林签了不少工厂,没想到,就有侄儿的工厂。可是,这样的小工厂也看得上,实在不太符合他们自己宣传的,高大上的定位。
斤柏春想了想说道:“不瞒你们说,你们接触的是下头的市级公司,我们接触的是总公司。你们要度过难关,我们也一样,都等着呢。”
斤龙大失所望,但斤大伯依然不死心,“你们家大业大的,就他一家拖欠货款算得了什么。”
“不对啊,叔,你们家不是先款后货吗?”斤龙忽然回过神来,外头都是这么说的。
斤柏春苦笑,“你自己也是开厂的,你信吗?我也就是这么一说,诈一诈那些能付款的而已。”
这倒是,斤龙在小叔的工厂也工作过几年,知道拖欠货款是常有的事。
他们的货款被拖欠,他们也一样要拖欠原材料方,明明帐面上赚了钱,最后却乱成一锅粥。
斤大伯父子俩眼看要无功而返,心里十分不爽,斤大伯干脆说道:“今年过年,你接妈到你家住吧,我们家肯定一堆要帐的,妈住的不安宁。”
要是往年这么说,斤柏春就应了,但今年不行,初三女儿的男朋友会上门。
如果老太婆在场,她肯配合还好,要是给女儿丢脸,就凭他闺女的脾气,他简直无法想像会爆发什么样的世界大战。
“让老太太在家过年吧,我三十那天过去,你们去不去,自己商量。”斤柏春断然道。
“你,你不孝。”斤大伯一下子跟逮到什么把柄一样兴奋起来。
斤柏春一脸疑惑,“我回老家过年,还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