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周她明显感受到了李念沉的忙碌,周一还能秒点赞她的朋友圈,再往后的几天就只能在半夜收到小红点——
偶尔还会把她几年前发的照片翻出来评论。
想到这里,顾晚舟一时失笑,回复道:[我刚从图书馆出来。]
雨水渐渐停歇,她收起伞,再解锁手机有新消息弹出来。
[LZ:辛苦了。]
顾晚舟低头打字,余光瞟见那一行“正在输入中”,想着等他发完再说。
这一等,就是七分钟。
直到走进宿舍楼,也没有看到新消息出现,她不禁怀疑对方拿着手机睡着了,索性打消回复的心思。
洗完澡出来,两个室友正唠到兴头上。
温南扒着床栏杆,探出头问:“粥粥,陈然的脚伤什么时候好啊,班上同学都等着看下半场呢。”
“还需要修养一周左右吧。”她继续往小腿抹身体乳,“今天的油画课他来上了,估计不是很严重。”
不仅不严重,他甚至还抽空去打了个舌钉。
整节课非要吐舌头让她看,顾晚舟差点把画笔戳过去,这才安分了点。
念及绘画,她的思绪忽然闪回到栖霞山的那个晚上。
“她死了。”
就像在谈论今天天气如何,会下雨或是晴天,他的眼里看不到任何附带的情感。
这种情况下的笑容尤为突兀,给她的感觉正如第一次见面时收到的那只人偶——
它太像人了。
当手指触到硬邦邦翘起的嘴角那刻,才能清清楚楚明白过来,它不可能是人。
也许是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之后李念沉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顾晚舟向李瑶之委婉求证过,檀洲庄园见过他母亲的人恐怕只有李淮青。
在过去的十几年里她像是被刻意忽略了,没有人想起、提及她。
以至于李瑶之也认为对方是在国外,并教唆李念沉回国争夺家产。
顾晚舟的目光逐渐失焦,仿佛不经意闯入了午夜迷雾,她隐隐约约感觉到了危险。
“粥粥,你准备把你的身体乳挤空管吗?”
“哈?!”顾晚舟手一用力,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已经挤了好几泵。
她扯来纸巾擦干净,和室友互怼了几句后爬上床。
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只好再次打开手机,原来他回复了。
回了两个亲亲的emoji表情,在她洗澡之前。
大概率是看她一个多小时没有反应,二十分钟前又发了一条[我没有看清,不小心点错了。]
没有看清他还正在输入七分钟?!
另外,七分钟就想出来两个表情?!
顾晚舟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好,公事公办道:[去洗澡了,今天是有什么事找我吗?]
这次是秒回。
[周六有一个商宴,想邀请晚舟和我一起出席。]
夫妻关系之下这没有什么好推辞的,她当即应下来。
被他磨着东扯西扯一堆,顾晚舟成功睡了过去。
原定周五傍晚李念沉接她回沁园,但上完3,4就没有课了,顾晚舟吃完午饭便自行回去。
倒不是她着急,李念沉没有交待商宴的具体信息,她需要事先了解一下防止出错。
花圃的粉玫瑰开得正好,顾晚舟路过时托那位叫查娜的女佣摘了一把——
正好可以插在卧室花瓶。
李念沉喜欢安静,别墅永远都是静悄悄的,她捧着鲜花上二楼。
卧室门半开,里面的男人正拿着一卷皮尺丈量礼裙尺寸。
架上的是一条丁香灰的天鹅绒茶歇裙,花瓣领,掐腰,能够完美勾勒肩颈与腰部线条。
他微微躬着身体,量好一个数据后就用纸笔记录下来,旁边的落地架挂了满满一排,大约是工作了太久,男人的领口扣子随意扯开两颗,露出棱致的锁骨。
他不会还是个裁缝吧?!
顾晚舟轻轻敲了一下门,“我回来了。”
闻声,李念沉朝外瞥了眼,看见来人的那秒眸光顿时变得晶亮,连皮尺都没来得及放下就快步迎了上去。
“是有事吗,今天回的很早呢。”他理了理自己的袖口,语调不自觉上扬。
“没有,下午没课就回来了。”顾晚舟越过他,把粉玫瑰放进花瓶里。
目光落在侧边的衣架上,她疑惑问道:“这是在干什么?”
李念沉同步跟过去,捏紧手里的尺子回答:“定制了一些礼裙,但似乎和你的尺码不太符合。”
他从另外一排里随手取出几件,自顾自说起来:“这条腰围大了1.5厘米左右。”
“那一条胸围也不对。”
“还有这条若草色的,可能会卡手臂。”
顾晚舟越听越觉得哪里不对劲,一众版型各异的裙子看得人眼花缭乱,她将视线重新放在那件丁香色的长裙上,恍然大悟:“我记得没有告诉过你尺码信息……”
精确到1.5厘米也太夸张了点吧?!
李念沉将手里的礼裙放回衣帽间,若无其事地轻笑一声:“这个吗……上次你睡觉的时候我量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