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允叹了口气,拂了下腰间衣褶。
御前大将便是索隐,他不止一次和皇帝申请,给这群小子开个兵法堂,练练脑子。
今日这么一看,真是有必要。
陈锦崇忙替皇帝赏了那人一脚,之后不忘指点,“陛下和鲁将初下江南,发现元府在江南只剩下一副空架子,有人逼他们卸了权,还顶着元家名号摆秋茶宴笼络人心。”
“此人意图不纯,而今秘密北上,不知潜在何处,陛下要你们提防严守的......”
“是他啊。”
陈锦崇甩开袖中画像,朗朗少年跃于眼前,众人猛地睁大眼睛,吸了口凉气。
“臣,领命!”
进庙之后,卫平安将皇帝带给她的金砂,银锭,茶叶,布匹,衣服等,统统让阿瞒拿到城郊,能折现的折现,换成粮食和等值的银票,送到灾民手上。
她跟随尼姑进庙见佛,跪于蒲团垫上,双手合十,阖眼拜佛。
“北寒寺大雪,中南却正值旱灾,天灾人祸不是本宫的罪过,可身为赤水郡主,本宫对不起死于赤水边境的八千百姓亡魂,愿虔诚诵经祈福,求中南无恙,以本宫所有,救灾民于水火之中。”
她深深叩于地上。
不管是不是卫麟的手笔,几千条人命就丢在赤水边境,这是不可磨灭的事实,她身上留着赤水的血,难咎其责,愿替赤水赎罪。
“皇后深明大义,却不必如此,天灾不可料,人祸不可测,一切在冥冥之中早有注定,命,不可违。”
来者一到,大家都恭顺的喊“中正姑姑”。
卫平安也抬起头,没看清中正姑姑的模样,先看到她眉间朱砂色的小圆痣。
“庸人成为圣人,穷人成为富人,死囚幻想长命,皆为自扰。人一出生,凡事终有定数,所遇劫难也是注定,并非凡人之手擅能改变的。”
这话,卫平安很不爱听。
“此言差矣,若是人人都信命,不愿努力拼搏,天下岂不是到处都是无能之辈?由此,本宫说,事在人为,人定胜天!”
“平安皇后。”
她温和慈祥,伸手搀起卫平安。
“您来此目的绝非只是吃斋念佛,但老尼忠劝,五日之内,最好不要出寺门,倘若皇后还是坚信人定胜天,正好可借此试试。”
卫平安对她说的话半信半疑,不过她确实是要出庙。
她才从王承允那里抢来索隐的信。
信里说,赤水内斗惨重,不少前朝老臣都被关在地下的十恶牢中,朝堂上已经见不到往日的旧面孔了。
十恶大牢是赤水重刑之地,卫麟究竟要干什么?这群老臣究竟要拥护谁?她必须回去看看才能安心。
阿瞒将住所收拾妥当,进来接卫平安换衣休息。
平安拿了香,在佛前拜过后插进香炉里,她走到中正姑姑面前,“五日之约,这算第一日。”
中正姑姑不卑不亢,“午膳已派人送进皇后屋里,您用过后早点歇息。”
诚心撇开话题是吧?
她倒要看看五天之内真的走出庙门,会发生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卫平安心高气傲,略过众人,拂袖离开。
她自小没有完成不了的事情,十二岁独自射杀狼王,十六岁靠鞭法名扬天下,二十岁被封为永安新后,无论是在赤水还是在永安,顺遂争首或是逆境逢春,她从来只争头,不掉尾。
小小庙门,又能拦得住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