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先生,可有消息?”
张辞百无聊赖的转着伞:
“宋小姐怀疑他借助霞南山脉的遮挡一路西行往西凉去了。”
“西凉?他要卷土重来?”
“不像。”张辞停了手,伞面被风吹的微微转动,像一朵颤抖的花,“西凉和北疆不同,同样的招式在西凉是行不通的。他说服不了西凉王,也说服不了边沙那群混子。他们可比卓纳难对付多了。”
刀疤马深思:
“你觉得,北疆告诉宋小姐的,有几成真?”
“小丫头有心机在。”张辞轻笑,“他们耍不了她。应当是真的,就算再有隐瞒,应当也是一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不足以影响大局。”
“不过——”张辞神情难得有丝严肃,“卓纳部落竟是如此一通北疆的,我到是没有想到。”
“难怪,他要让霍兹格学习大梁兵书计谋。”
“也不一定是卓纳让霍兹格学的。”张辞一个姿势坐久了屁股疼得厉害,换了一个姿势,“霍兹格上头有一个哥哥——库克勒,库克勒骁勇善战的名号在北疆是十年前就打出来了的。霍兹格若想要在北疆站稳脚跟,必然就要有过人之处。打仗有了库克勒,那是必然不行了。可是库克勒是混血,他想要坐稳可汗的位置必然不容易。”
“相比之下,霍兹格虽然不是长子,可是在北疆背后好歹还有一个母家。我想在北疆,支持霍兹格的人应当比支持库克勒的人多得多。”
张辞站起身,在风里转了一个身,风翩跹了他的衣袖,遥遥看去就像是一只振翅欲飞的鹤。
“他若想要争,那就的有点本事。卓纳性格温吞了半辈子,联盟的意见——我猜是霍兹格提起的。”
“若是联盟后,北疆壮大。岂不是又成一大威胁?京城不会认。”
风呼呼的吹着,张辞把伞抵在肩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下头练兵的邵启:
“霍兹格和库克勒两人,未来必然分别掌权。霍兹格坐稳可汗的位置,负责统领事务,整顿内里;而库克勒则驻守边关,常年带兵在外。”
张辞露出一个有些得逞的笑,看起来又几分坏:
“想要敲山药,合在一起敲不断,分开了还不好敲吗?”
刀疤马的脸色有些难看,有些欲言又止。
“你这话——说的好不正经。”
张辞跳下女墙:
“你一个带兵打仗的糙汉子,还讲究正经?”
“。。。。。。不管怎么样,该讲究还是得讲究。”
“和老李也讲究吗?”
刀疤马没说话,脸色有些红。
“自然——自然也得。。。。。。讲究。我尊她,敬她。怎能不讲究。”
“。。。。。。”张辞有些无语。
讲究,讲究。再讲究人就跑了。
张辞转着伞,思量怎么把眼前这个老顽固说通。
邵启和宋潇看样子都后来者居上了,这前一个还在这里神态自若。
跟老僧入定一样。
凑合着四个人一起把日子定了,省的往后夜长梦多还多心多疑。
“额——老马。你就没想过和老李赶紧把事定了吗?”
刀疤马脸色一红,闷着不出声。
“整日就只知道雕簪子。”
“。。。。。。”
“人家需要的是簪子吗?”
“。。。。。。”
“还雕的怪难看的,也不知道老李会不会嫌弃。”
“。。。。。。”
张辞每说一句,刀疤马的脸就红一分。
“你们两个虽也不是什么垂垂暮年,可是也已经是而立之年了。难不成你是看不上老李,还是说有什么难言之隐?”
张辞怀疑的目光在刀疤马身上扫了又扫,最后停在了刀疤马腹部以下大腿以上。
“啊——”了然了。
刀疤马看张辞目光,立马捂住,一张脸红的跟熟透了的石榴一样。
“不——不不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为什么?”张辞抠了抠自己的头发,“邵启昨日都跑来问我最近有没有什么黄天吉日。”
“虽然我不知道他敢不敢面对霍玉安的观山,可是我觉得他们俩也已经如胶似漆了。”
“可是你还如此不争气,我也很无奈。”
说着又看了一眼刀疤马捂着的地方,带着微微的遗憾和慢慢的无奈:
“我也很没办法啊——”
“。。。。。。”刀疤马一张脸通红,慢慢移到张辞跟前,悄声道,“那你帮我想想办法。”
“啧!”张辞一拍手,一副这件事包在我身上的模样,“你放心。”
“你那刻了半月有余的簪子呢,拿给我看看。”
刀疤马似乎又一丝羞涩,在怀里掏了掏,拿了出来。
一根一头粗一头细的小木棍躺在刀疤马宽大的手掌里,粗的那一头上头还交错盘桓着两根纠缠的紧紧的,不知道是蚯蚓还是泥鳅的细长生物。
那两个生物还眼对眼,口对口的贴在一起,形成一个诡异的拱形,下半身紧紧纠缠在一起,难分彼此,就跟被米浆黏在一起一样。
“。。。。。。这是什么?”张辞指着那两个不明生物。
“双鱼吻颈。”刀疤马自信道。
张辞颤抖着手又指向那两只鱼不太聪明的眼睛和紧紧粘在一起的嘴唇:
“那这个呢?”
刀疤马有些羞涩:
“如胶似漆,不分你我。”
“。。。。。。”张辞沉默了,许久后一掌拍掉了那支充满了刀疤马心血的双鱼吻颈簪,“买一个。”
“否则你这辈子都别想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