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庭寒,你赌不起。”
苏老爷子大喘着气,吐出一口带着碎肉的血。
“沈庭寒,你有几分本事,曾经我们也想过把你拉到我们当中,可是你就是不上套。”苏老爷子冷笑一声,“还认为你是要做一个纯臣,没想到你心里也和我们差不多。”
“不——你的心比我们还黑。”
苏老爷子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至少,我们不会亲手端一碗毒药给把自己养大的舅舅!哈哈哈哈——嘿嘿嘿——”
从两人踏入这个牢狱起,苏老爷子就一直在拿这件事刺激沈庭寒和李建成。
李建成对李炆感情淡薄,这两句话影响不到他。
可是他却是知道的,儿时,沈庭寒除去玉嘉公主,最喜欢的就是李炆。
玉嘉公主和沈国公感情一直不和。
婚后更是分居两地,老死不相往来。
是故在沈庭寒的童年中,是没有父亲这个角色的。
而李炆又正好的陪伴了沈庭寒的童年,充当了父亲的角色。
沈庭寒神色平静,并没有苏老爷子想象中的爆怒。
“苏大人,我若是你,这个时候就不会继续叽叽喳喳的惹怒我。毕竟如今让你脑袋点地就是在下一句话的事,可是要让苏家还有血脉,您却还要任重而道远。”
“。。。。。。”
沈庭寒轻轻的撩起衣摆,坐在苏老爷子跟前。
“苏大人,今日这里尚且只有您一人,明日或许就有旁人来陪您了。”
“沈家、赵家、郭家。。。。。。京城世家,只要是与苏家有密切联系的,在下都派金吾卫前去请人了。”
“您猜一猜,别人说不说?”
“。。。。。。我知道的都说了,那碗汤我们确实不知情,或许是沈家人。”
沈家和苏家在世家当中一直都在暗暗较劲,巴不得一家人死干净了好。
“沈家表面上看虽然和我们是一辆船上的,可是背地里没少给我们使绊子。”
“李炆死了,继位的就只会是李粲,李粲死了对我们有什么好处?李粲继位后,苏媛就是太后,苏家的地位可就是今非昔比。我们凭什么要害李粲?”
“我知道。”沈庭寒点头,“我想知道的不止这些。”
苏老爷子微微睁大双眼,狐疑的看着沈庭寒:
“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玉嘉公主和先皇后确实是死于李炆的算计。而大梁后来的统一也确实是因为玉嘉公主和先皇后的功劳,那是李炆欠她们的。和我们苏家没关系!”
“我想知道的不止是这些,还有——”沈庭寒从怀中拿出一张泛黄的羊皮纸,在空中展开。
苏老爷子呆愣的看着羊皮纸上的字,惊悚的后退了好几步。
“你——你!你是从哪里来的这个东西!?”
“是楚王殿下,在赵王宫变之后交给在下的。”
“这上头明细的写明了,另一番陈年往事。”
“当年的荆州之乱,西凉联合边沙跨过凉水直达荆州腹地,取下我大梁二十七郡,一百五十多座城池,居然是李炆和西凉的一场交易?!?!”
“。。。。。。”
“荆州一乱已经过去近二十年,可是如今荆州边缘的耕地依旧不能使用,荆州百姓依然难以生存,大梁失去一大片国土,无数百姓丧命在那场战火里!为了夺回荆州,荆州军队近乎全军覆没!驻守荆州的郭家,如今更是只剩下一个郭琥。”
沈庭寒把那卷羊皮卷丢到地上,愤愤的说:
“当年你们信誓旦旦的说朝中有西凉细作,将太学洗了个干净!那一年宣武门前的血水犹如当年!”
“没想到,居然只是你们为了替自己遮羞的手段。”
沈庭寒站起身,寒声道:
“赵王虽说气盛,可也不至于逼宫造反。自从那一日后我就一直在想,赵王的拥蹩究竟是用什么说动了赵王。楚王自从及冠之后便一直住在楚王府,深居简出,更是不问世事。根本没有和赵王竞争的余地。”
“那坐稳了一切的赵王,又为什么突然犹如狗急跳墙一般,逼宫造反?”
“赵王的母亲,身份卑微,一直不受李炆的待见,于是在生下赵王不久后就被丢到了荆州的偏僻别院。只有偶尔节日,赵王才能去看望生母。”
“。。。。。。”
“他不是想要逼宫,他是想要报仇。”
“。。。。。。这张羊皮纸,应该在很多年前就被销毁了,怎么可能保存到现在?”
苏老爷子额上全是细密的冷汗,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抖。
一直在门口沉默的李建成开了口。
“纯贵妃,是西凉边境一个小国的公主。而那个小国当年也参与了这件事,不过只是跟在你们这些大头后面喝一点汤。而这份你们认为被你们烧毁了的联盟协议,被他们藏了起来,希望能够在未来,替自己的国家谋一个出路。”
“而在纯贵妃被送到大梁和亲之后,国王为了能让纯贵妃有傍身的东西,便把这份文书交给了自己的女儿。”
“。。。。。。”
苏老爷子喘着气,猛地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他还认为当年的事情,做的天衣无缝。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反过来咬了他一口。”
苏老爷子伸手捋了一把自己乱糟糟的头发,露出一双冒着精光的眼。
“沈庭寒,你本事不小啊。”
“鄙人鄙薄,比不得苏大人高超。”
“原本我还想你就只是在我们背后见招拆招,不想你我斗了这么久,既然暗地里一直有你的眼线。”
“不愧是大梁皇帝的狗,嗅觉就是灵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