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玉安身中重伤,尚未痊愈。霍川也受伤在床,难以奔赴前线。
宜州路途遥远,和京都虽说相隔不远可是却没有一条能够供辎重和粮草运行的商路。
物资难以运输到前线。
宋湘此番远行,也是因为如此。
沈庭寒没有说话,只是垂着眼皮。
纤长的睫毛挡住了他的眼睛,宋湘看不真切。
可是她却无端的从沈庭寒身上体会出一种难以言说的失落和怆然。
“沈大人——谈和这件事,我们还是从长计议。”
沈庭寒摇了摇头。
“这场仗,他们早就不想打了。只不过碍于面子,谁都不想顶着骂名,所以一直没有人提。”
“那也不该让您来提——”
宋湘看着沈庭寒的眼睛,沉默了。
“宜州一事,若是宋小姐心有顾虑,就派人到太师府知会在下。在下另择他人。”
“不——沈大人!”
沈庭寒却已经上了马车,悠悠的离开了。
李建成一直坐在马车上。
见沈庭寒上来了,也只是微微的瞥了一眼,并没有说话。
两人沉默了会儿,还是李建成憋不住,先开了口。
“你知道她还是会去,却还是告诉了她。”
沈庭寒这些天一直连轴转,不但要担忧北疆的形势还要担忧宜州的战事,还要和朝中那些老妖怪斗智斗勇。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睡过囫囵觉了。
沈庭寒靠着马车闭目养神,没有说话。
李建成似乎有些不满,眉头皱在一起,看着跟昨天桌上的苦瓜一样。
“你难道要一直瞒着?然后等到她亲自来问你?”
“到时候你又怎么说?”沈庭寒睁开眼,“是直接了然的告诉她,还是干脆就瞒着?”
李建成不说话了。
沈庭寒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
李建成看了眼沈庭寒,有些迟疑的问:
“三日后若还没有消息,你当真要去北疆?”
“去。”
“京城怎么办?二哥已经被关在了宫里,我们的人完全碰不到他。”
“陛下还吊着一口气,他们还不敢轻举妄动。”
李建成用手支着脸:
“你知道我担心的是什么。”
李粲心软,很容易就会被带偏。
虽说令妃上次的手段确实不光彩,也令李粲心有不满。
可是李建成感言,他这辈子还没见过那么会哭的女人。
自从李粲接连好几日不去向令妃请安后,令妃便变着花儿的想办法让李粲进宫见她。不见就哭,整日整夜的哭,没日没夜的哭。
哭的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朝上苏家又带头说他不敬长辈,目无尊长。狠狠的批了他一顿。
没法子,李粲只能违背本心的去了。
这一去,就是接连许久的祈福。除去上朝其他时间都在宫里,哪儿都不能去。实实在在的被圈在了里头。
就连李凌麟想要去看看他都被令妃以李炆身边离不得人,把人支走了。
“。。。。。。”
沈庭寒没有说话。
若是李粲成了第二个李炆,那他们劳心劳力这么久,就彻底白费了。
“若是二哥——”李建成刚说出口,就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哈——他一定不会同意的,你想做的事。”
李建成看着窗外的行人,没头没尾的说:
“毕竟他都说了那样的话,又怎么可能同意。”
沈庭寒静静的看着窗外,突然道:
“停车。”
李建成有些意外的看着他下车的背影。
“诶,还有好一段路呢。怎么突然就下车了?”
李建成也摸索着跟着下了车,只见面前是一家书肆,而沈庭寒正在跟前选书。
“你要什么东西让小慎过来不就是了,何故自己下车来。”
李建成走到跟前才发觉沈庭寒挑的不是以往他喜欢看的那些传统典籍,策论孤本什么的。而是几本闲书,而且都是小孩子感兴趣的那一类。
李建成惊呼:
“好啊你!闷不做声做大事啊!”
沈庭寒不用看他都知道他肯定没好话,索性没有理他。
李建成见沈庭寒不搭话,就转头看着一旁候着的小慎:
“好啊!你们公子怎么回事!?”
“这——”小慎有些为难,“公子的事情,我们这些人怎么知道呢?”
李建成又逼近几步,压低声音:
“你们公子是不是有私生子了!?”
“!!!!!”小慎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被李建成这一句话吓出来了。
“魏王殿下慎言啊!”
李建成怀疑的打量着沈庭寒:
“不然他为什么无缘无故的跑来买这些东西?”
“怎么看都很可疑。”
沈庭寒选了几本交给老板,小慎连忙上去把钱付了。
沈庭寒对李建成扬了扬手里的书:
“楚王几日没有回府了,你难道不打算去看看奕儿?”
李建成恍然大悟。
“沈庭寒,你也真感想啊。”
“果然还是你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