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麟把手中的鞭子丢给一旁守着的黄门,另一个则极有颜色的走上前替李凌麟开门。
李凌麟挑眉,语气颇有些玩味:
“朝中上下都说,父皇的寝宫除去令妃娘娘,就连李粲都不能入内。你们这么轻易的就替我开了门,不怕她怪罪?”
两个黄门显然是在宫里待过一段时间的,对李凌麟的脾气有所耳闻。
“娘娘的话我们自然是不敢忘的,可是这宫里上下究竟是何人说了算话,我们心里也是清楚的。”
李凌麟嘲讽的一笑。
“不想我多年不在京,京里人还是这么怕我。”
两个黄门眼观鼻鼻观心的沉默不语。
宫殿里头光线很暗。
只有床榻旁有一盏连枝灯在散发着微弱的光线。
角落的香炉里不知道燃着什么香,味道又黏又腥。很是古怪。
床榻上有一点形状不是十分明显的起伏,距离的有些远,也看不出究竟是不是人。
李凌麟忍着难闻的味道单膝跪下,拱手行礼:
“儿臣,李凌麟。拜见父皇。”
说完,里头就传来一阵微弱的咳嗽声。
李凌麟没有动作,只是静静的听着动静。
声音微弱,动作沉重无力。
是久病之象。
里面没有声音,李凌麟又道:
“儿臣,李凌麟。拜见父皇。”
这声之后,床榻那里传来一阵衣物摩挲声,然后就是东西坠落的声音。
李凌麟立马上前,见李炆躺在床榻深处,掉落在地的是一个玉枕。
“父皇。”
李凌麟捡起地上的玉枕,看着瘦弱到不成模样的李炆。
李炆早就没了以前那副意气风发的模样,现在的他就像是一具一捏就碎的骷髅,躺在华美的床榻上,静静的等着死亡。
李炆睁开浑浊的双眼,有些迷茫的看着李凌麟。
“你。。。。。。怎么回来了?”
李凌麟看着李炆浑黄的眼,心下不由一惊。
“父皇,儿臣听说您病了,所以回来看看您。”
李炆摇了摇头。
“你不该回来。”
“父皇病了,儿臣也不能回来吗?”
李炆的视线落在李凌麟的脸上,神色恍然。
“你和玉嘉。。。。。。都不该回来。”
李凌麟面色一沉。
都说李炆病重不起,没想到竟然病成了这副模样。
就连人都分辨不清了。
李炆看着李凌麟,缓缓道:
“玉嘉,逃出去了吗?今日围猎,我也不知怎么会有这么多凶兽。”
围猎?
李凌麟皱眉。
皇家围猎,自从李炆上任后就再也没有举行过了。
“毕竟在深山野林,有什么都不奇怪。”
“围猎是我一手操办的,今日出了这么一遭。只怕是父皇要厌弃我了。”
李凌麟心下骇然。
她想起来了!
原本母后是不打算嫁给李炆的。
李炆讪讪一笑:
“今日你来,是因为我们之间的婚约吗?”
“。。。。。。”
李炆露出一个难堪的表情:
“让你看见这副模样,当真是不应该。”
说着,就想挣扎起身。
李凌麟将人搀扶起来。
“父皇——”
李炆呼出一口浊气,神色紧张:
“外头——是什么声音?”
整个宫殿安静的落针可闻,就连外头的黄门都被李凌麟打发出去了。
李炆皱起眉,垂在身旁的手挣扎着像是在抓什么东西。
“是狼。。。。。。成群结队的,野狼。”
李炆的手像是握住了什么东西,让他顿时安心了些。
然后他露出一个苦笑:
“今日若是我们能活着出去——”
“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李凌麟关上门,心里沉重无比。
“大公主!”
李凌麟转过身,看着站在庭院里的令妃。
“令妃娘娘。”李凌麟勾唇一笑,“多年不见,令妃娘娘真是风华不减,犹胜当年。”
令妃惭愧一笑。
“大公主多年不见,也是越发的动人了。”
李凌麟走到令妃面前,看着令妃微微垂着的脸。
“听说令妃娘娘将父皇寝宫围了个水泄不通。除去娘娘自己,旁人不得入内。看来也不尽然。”
令妃恭敬的说:
“不过是怕手底下的那些人,服侍不周罢了。”
李凌麟轻笑:
“都说贵气养人,当年本宫离京,娘娘还只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嫔妃。如今已然是后宫之主,统领六宫。怎么面对本宫,还这么战战兢兢的。”
令妃深吸一口气,似乎有些敢怒不敢言。
“大公主说笑了。”
李凌麟围着令妃走了一圈,上下打量着令妃。
“沈庭寒找我的时候,说是奉了父皇的旨意,不过是娘娘代为传的圣旨。不过今日我进宫探望,父皇却对本宫的回来倍感惊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