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水是宜州唯一的河流。
大多数人留在宜州就是因为凉水。
春日凉水河畔会开出许多艳丽的花,就像是一道从天际摘下来的霞云。
夜里河畔吹起的风都带着浓郁的花香味。
“这个好看。”
“是啊是啊!”
“风吹的好舒服。”
“是啊是啊!”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是啊是啊,你怎么知道!?”
“。。。。。。”
“。。。。。。”
“。。。。。。”
“。。。。。。”
几人躲在一棵大树后看着远处的人影。
路过的男女都一脸鄙夷的看着他们,嘴里还用西凉话囔囔着什么。
郭诚皱眉,伸手戳了戳宋潇:
“他们在说什么?”
宋潇抿唇:
“他们说今天的花很好看。”
陈慎怀疑:
“真的吗?在下觉得不是啊。”
“这些有什么重要的。前头才是我们要在意的。”
沈庭寒伸手抓住宋潇的下巴把她的头转过来:
“大公主手里的鞭子都要捏坏了。”
宋潇扬起双眉:
“大公主是会武的?”
郭诚似乎是想起什么不好的事儿,不但打了一个哆嗦还闭上了眼。
“岂止是会武这么简单。”
沈庭寒观察着对面的动作:
“你再看一会儿就知道了。”
陈慎看了半天,不由皱起眉:
“在下看——霍小将军——想要接亲怕是有些艰难。”
宋潇十分直白的说:
“我看不是有些艰难。”
沈庭寒肯定的说:
“是十分艰难。”
陈慎蹙着眉看着大公主手里捏紧了又放松,放松了又捏紧了的鞭子。
“霍小将军一直这样吗?”
宋潇平静的道:
“平时他还挺正常的,一遇见这种事就不正常。”
沈庭寒换了一支手撑着自己的头:
“以前在太学里头求学的时候,一个世家小姐送了他一个香囊。”
几人立起耳朵。
“那个时候已经通点人事了,他估么也猜到了人家是什么意思。他惶恐得很,想找个人一起去拒绝。”
沈庭寒皱眉,神情有些苦恼:
“可是这件事他和谁说不好,偏偏告诉了大公主。让那姑娘平白无故被大公主抽了一顿鞭子。”
“从此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收到任何小姑娘送的东西。”
几人纷纷摇头,一脸怒其不争的看着远处的霍川。
霍川看着李凌麟,嘴唇濡涅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李凌麟看着霍川,神情温柔,也不催促。
“你想对我说什么?霍川。”
霍川一张脸被羞的泛着红,双手手足无措的又是挠脑袋又是抱在一起的。
宋潇皱眉:
“他在做什么?跳舞吗?”
沈庭寒道:
“或许吧,可是大公主不喜欢看舞。”
李凌麟一把抓住霍川手足无措,上下摆动的手,牢牢的握在手里。
眉目温柔,眼神就像是钩子一样牢牢的钩在霍川身上。
“哦!”
“啊——”
“呦。”
“哦——”
几人看着李凌麟的动作,不由都扬高了眉。
“你——想好了要对我说什么吗?”
霍川的脸红的比今天开的花还红,整个人就像是煮熟的虾子一样。
“我——我——”
李凌麟上前一步,神色有些激动:
“你想要说什么?”
“我——”
“我——”
宋潇眉头紧蹙,神色紧张。
“说啊——说啊——”
陈慎苦笑:
“在下倒觉得宋小姐比霍小将军还在意。”
“小丫头不替自己操心,还替长辈操心起来了?”
郭诚挑眉,喝了一口酒,懒洋洋的靠在树上。
宋潇露出一个有些激动的神色:
“今天的事我能够笑霍川一辈子!”
“我笃定他一会儿说不出什么好话。”
“。。。。。。”
“。。。。。。”
“。。。。。。”
霍川眼神乱飞,手心的温度仿佛不在手上而是顺着双手烫在他心上。
“我——我——”
李凌麟一脸期待:
“你什么?”
“我——我——我想去茅房。”
郭诚一个懒腰没伸完,听到这话腰一闪撞到了陈慎的膝盖。
“哎!”
陈慎一个下盘不稳,想伸手抓住树,却抓到了宋潇的腰带。
!!!!
宋潇大意不察,伸手想抓住什么却又踢倒了沈庭寒。
几个人纷纷倒在花丛里,压倒了许多花。
“谁!?谁在那儿!?”
李凌麟警惕的扭头看着花丛。
郭诚鬼鬼祟祟的趴在地上,想要偷偷溜走。刚走出没几步,就被陈慎抓住了脚踝。
“郭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啊,郭兄。”
郭诚神情紧张,一张小白嫩的小脸被涨的通红:
“此刻放松我们还是弟兄!陈慎!快!我们至少要有一个能活着回去报信!”
宋潇冲沈庭寒的手臂下挣扎的抬起头,伸手抓住郭诚的另一只脚踝。
“郭诚,做人不能不厚道。当初大家一起躲在这里的时候就应该猜到有这么一刻!”
郭诚回头看着他们两个:
“恕在下实在薄情又寡义,不认得你们这两个弟兄妹妹的!夫妻本是同林鸟,可大难临头还各自飞!你我弟兄又算得了什么!?”
说着就努力挣扎着往前爬。地上都被他用力抓出了不少印子。
“快放手!我还想多活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