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慎坐在车上,时不时的探出头去看车外宋潇骑马的背影。
身姿曼妙,楚腰纤细。
是个十足的美人。
就是腰间的刀过于亮眼了些。
老镖头也骑着马走过来,微微弯下腰问陈慎:
“这位究竟是谁家的小姐?身手这般利落,就算是出来走了两年镖的也没有她这样利落的身手。”
陈慎思索了会儿,摇了摇头:
“我也不甚清楚,只是小姐要来,便让小姐来了。”
其实原本沈庭寒不打算让宋潇跟着陈慎来的。
是宋潇自己来跟陈慎说她要来的。
那日在相国寺,他正在堂中和方丈交涉往后的祭祀大事。宋潇就坐在大堂外头的栏杆上,风微微吹动她的衣摆和头发,栏杆有些高,她双脚就在半空中微微的晃荡着。
陈慎刚踏出脚步,脸上噙着笑,正想和她打招呼。宋潇就轻巧的跳了下来,脸上带着笑意走来。
“陈大人。”
陈慎行礼:
“宋小姐。”
宋潇微微眯着眼:
“听说陈大人不日就要代表楚王殿下去各州巡查情况。”
陈慎颔首:
“宋小姐的消息当真是灵通。上下都已经打点好了,随行的车队现在就在城门口候着,一会儿回城,在下就直接跟随车队离开了。宋小姐可是有什么问题要问在下的吗?”
宋潇笑了笑:
“也没什么,就是最近我闲着也没什么事。陈大人不若就捎我一程吧。”
?
陈慎有些疑惑。
“宋小姐是想要去哪里吗?我们一路上,风餐露宿的。况且要将大梁的地图走一个遍,一路上没个一年半载的怕是回不来。只怕是会耽误小姐的事啊。”
宋潇轻笑:
“陈大人怕是误会了。我没有什么事。只是在京里待久了,觉得乏累无聊罢了。想四处走走。”
陈慎了然。
都是一起做官的,宋逡的性子他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点。
宋潇做了这样的事情,怕是回去一遭后剩下的好几个月都别想再出来了。
陈慎轻笑:
“若宋小姐是担心家里多言多舌,大可不必担忧。沈侍郎自然会去府上解释的。”
宋潇抱起手笑着:
“不用他去解释。我既没有错又何来的解释?”
陈慎有些意外。
“那小姐跟着在下,本意是——”
宋潇轻笑:
“陈大人也是聪明人,怎么会想不到呢?”
“我又不是只有那一个院子可以活。大梁遍地都是好地方,腿长在我自己身上,我哪里不能走?”
“人不能只活在院子里。”宋潇挑眉,似乎有些得意,“这是大夫人告诉我的。”
陈慎被宋潇逗笑了。
“那好,宋小姐就跟着在下吧。咱们把大梁好好走上一圈。”
风从前面迎风吹来。微微扬起宋潇的衣摆和长发。
陈慎被风和阳光迷了眼,微微眯起眼。宋潇的身影在他的眼里不再那么清晰。
真是一个稀奇的姑娘。
陈慎拉上车帘,拿出临行前沈庭寒派人交给自己的密信。
信是一张被装在小竹筒里的丝绢。薄薄的一张,拿在手上甚至还可以透过丝绢看见自己手指的纹路。
“武陵多山且地貌复杂,周边多山匪。官路稀少,恐有多地偏远车马难及。州牧,太守常年上书朝廷此地贫瘠,收成也是六州之末。”
陈慎看完就随手把丝绢丢到了一旁的茶盏中,那丝绢遇到水竟就自己融化了。一点踪迹都寻不到。
“方才就已经遇见山匪了。。。。。。”
刚入武陵地界就已经不太平。
往后怕是会有更多波折。
“吁——”
宋潇皱着眉,拉紧手中缰绳。
马被拉的扬起双蹄,发出一声嘶鸣。
车队停的急,陈慎不由踉跄的跪倒在一旁。
陈慎额角被桌上的茶盏撞红了一块,茶盏也骨碌碌的滚到一旁去了。衣摆上被茶水泼湿了一大块。
“嘶——”
陈慎扶着自己被撞红的额角,艰难起身,趴在车窗上向外头探:
“发生什么——”
陈慎还没把脑袋探出去完,就被车外站着的宋潇一刀柄退回来了。
“大人还是留在车上好了,一些小事,我一人就能处理。”
就算再怎么是小事,也不能让宋潇一个人在外头。
陈慎微微蹙起眉:
“什么事——”
话还没说完,车帘上就被溅起了一道鲜红的液体。
那液体似乎还很滚烫,陈慎隐隐约约能看见液体上头微微漂浮的热气。那液体还顺着车帘上竹片之间的空隙,一点一点的渗透到车里。
陈慎倒吸一口凉气。
仿佛想起什么,立马趴到窗前,哆哆嗦嗦的伸手把车帘拉上去。焦急的叫着:
“小姐!”
宋潇一脚踢飞了一个举刀向前的壮汉,反手按着陈慎的脸把人又推到了马车里。
“大人还是快些进马车里的好!”
一旁又有一个蒙着面的男人,死死的盯着宋潇。宋潇蹙起眉,翻身上马,用贴身的短刀狠狠的刺了一刀身下的马。马受了刺激很快就发起疯,扬起蹄子四处乱闯了起来。宋潇紧紧握紧缰绳,借着马蹄踹到了好几个土匪。又弯下腰,砍向那个盯着自己的男人。
那男人的身手也算了得,竟然能和宋潇打的不分上下。
宋潇蹙起眉,扬起手狠狠的一刀砍在他的面门,却被他横刀当下了。
虽说是冬日,可是这人穿的依旧很单薄,上头还有不少补丁。透过那层薄薄的衣料,宋潇甚至能够感觉到那人奋起的肌肉。
或许他一只手就可以把自己的脖子拧断。
宋潇心下骇然,咬紧牙关,收紧缰绳后退几步又横刀砍向男人的脖颈。
男人用的是传统的鬼头刀,恐有千斤重。那狰狞的刀柄,一刀柄就可以撞碎人的颅骨。
男人轻轻松松的就横刀挡住了宋潇的刀,那双锐利又充满血丝的双眼里满是出乎意料的兴趣,许是实在是觉得轻松。男人还吹了一声口哨,轻佻的说:
“你这妮子,还有两下子。”
宋潇冷笑,用另一只手去抽背后的短刀,反手刺向男人另一旁的脖颈。却被男人握住了手腕。
宋潇自认为还有几分气力,可是此刻她握着短刀的手却不能近他分毫。
男人似乎是有些遗憾,怂起眉:
“可惜就是力气小了点。”
然后抬脚将马的前蹄踢断,又扫腿将宋潇拦腰踢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