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瑜一剑刺穿从树梢上落下来的雪花,又反手挽了一个剑花。轻身借一旁的石雕灯笼跳到墙头,又随手舞了几套剑法。
“好好好——”
赵瑜正好耍完最后一套剑法,墙下就传来一阵鼓掌声。
是赵逊。
赵逊裹着件有些单薄的披风,仰头看着赵瑜。满意的赞扬道:
“不亏是我的儿子!这放眼梁京你这一辈有那个儿孙比得上你!”
赵瑜轻身飞下墙头,行礼道:
“父亲。”
赵逊满脸得意的看着赵瑜,伸手抚着自己脸上新长出来的胡渣。
“全家还是你有为父当年征战沙场的影子。不像你那些哥哥弟弟的,一个个的都只知道埋头读那几本死书,满心弯弯绕绕,哪里有你我这般干脆。”
赵瑜依旧弯着腰,不敢抬头,恭敬的说:
“儿子无才,一看四书五经就头疼不已,对夫子讲授的那些治国之道可谓是一窍不通,每每读书习字都是兄弟当中最后一个。实在是让儿子羞愧难当,好在儿子平日顽劣,还有一身用不完的野劲儿,能够学些剑法,刀法的。也不枉是父亲的儿子,不枉是昌宁候府的人。”
赵逊听完赵瑜说的话很高兴。伸手拍了拍赵瑜的肩膀,满脸感慨:
“还是你最懂事,不像你那些兄弟姐妹,一个个的弄得家里鸡飞狗跳。你性子像你姨娘,端庄得体得多,我新娶妻的事情交给你姨娘操办。我也放心得很。”
赵逊要娶妻,赵瑜是知道的。
家里常年没有大夫人操持中馈,弄得鸡飞狗跳的。
赵逊这些年娶了不少小妾,府里到是热闹的不行。可是也乱的不行,不管外头有什么丢脸的不丢脸的都没有他们府上的事情丢脸。
毕竟谁家公公会弄大儿媳的肚子。
赵瑜不语,只是默默的用舌头顶了顶自己的腮。
赵逊似乎有些苦恼,轻叹一口气。
“按理说,为父今日应当去宋府府上拜访拜访。可是你秦姨娘头疼的不行,偏要为父在一旁守着,为父如今走不开。让你其他的兄弟去,为父又实在不放心。虽说让媒婆去了,可是府上的人不亲自去一趟,为父心里始终是有些不放心。”
赵逊当然不放心,赵瑜上头的几个哥哥和下头的那些弟弟全都和赵逊是一丘之貉。其好色花心程度不亚于赵逊,每日都在杏香楼里寻花问柳。
之所以不去找那些兄弟,怕是因为这时候还在杏香楼里没起来。
赵逊睨了一眼赵瑜,赵瑜低眉:
“父亲的意思是——让我带着礼物替父亲去拜访宋府吗?”
赵逊挑眉,有些轻视的看着赵瑜:
“怎么,你不愿意?”
“不,能够替父亲分忧是儿子的荣幸,只是儿子尚不清楚父亲提的是宋府那位小姐的亲,况且儿子向来嘴笨,只怕是会误了父亲的事。”
赵逊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无妨,这件婚事宋府无论如何都不会不答应的,你且放心去就是了。”
“那儿子斗胆问一句,父亲是向宋府那位小姐提的亲?”
赵逊似乎有些得意,脸上的笑藏也藏不住。
“自然是宋府的嫡小姐,难道宋府还有其他小姐吗?”
嫡小姐——
莫不是——
赵逊说完就轻轻拍了拍赵瑜的肩膀,似乎还有些催促的意味。
“行了,东西库房都备好了,你只管去就是了。顺道替为父问问嫡小姐可好。”
“。。。。。。是。”
宫宴过后各国都纷纷上贡了不少稀罕的礼物,沈庭寒近来都忙着对这些东西登记造册。
“边沙诸国这次进贡的都是什么?”
一旁的小官抱着算盘,清点着地上摆放的礼盒。
“绣品二十匹,玉镯三十对。银器四套,金器四套,还有——还有——”
沈庭寒这些日子被这些东西弄的头疼,正一股子气没出发泄。见这小官吞吞吐吐无由来的火冒三丈,蹙起眉,脸色冷冷的问:
“怎么了,这般吞吞吐吐的。是被金子糊了嘴吗?”
那小官被吓到了,打了一个哆嗦,手里的算盘都落到了地上,又反过来砸了他自己的脚。那算盘是上好的梨花木,重量甚为可观,这么一下砸的实在不轻,小官不由跳起来抱住自己那只被算盘砸过的脚,又因为重心不稳,一不小心又整个人跌倒在方才刚清点过的绣品箱子里。
“。。。。。。”
“。。。。。。”
“。。。。。。”
那小官整个人都陷在了箱子里,模模糊糊的说:
“还有一个美人——”
一行人都忍不住去看沈庭寒的神情。
可惜沈庭寒头上被盖了一件绣品,看不清神色。
不过他们今天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为了缓和尴尬,跟在沈庭寒身后做记录的文官不由开始聊起今早李炆让沈庭寒去传圣旨的事。
“今日我来礼部的时候,听外头的小黄门说陛下又打算纳一位后妃。”
“是吗?那今年这边沙进贡的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