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若嫣拿起桌上的胭脂轻轻往自己唇上上了一点。
“霍玉安今日回京了?”
央娘子手里拿着一件华美的披风候在余若嫣身后。
“是,今日晌午时候回来的。一路从宣武门骑着马来的,一队轻骑,好不威风。”
“做大将军的能不威风吗?大丫头今日出去没?她等今日应当等了许久吧。”
余若嫣站起身,张开双臂。央娘子伸手替余若嫣将衣服整理好,又把披风披在余若嫣肩上。
“大小姐今日早早的就出去在宣武门等着了。方才金吾卫夜巡前一会儿才回来。”
“浅浅做了那样的事,她不去霍玉安哪里多说几句我都替她感到不值当。”
“说定然是说了的,就算大小姐不说,那她手底下的那两个绿桃小若不说?我看他们两个就是霍家派来看着大小姐的。”
余若嫣微微仰头让央娘子替他戴上项链。
“谁清楚呢?这几日老爷到好似消沉了许久,整日宿在书房。大夫人那里也没有去。”
“是,这几日上完朝就去书房里待着。整日整日都不出门。”
余若嫣侧头在耳边挂上一对耳环,对着铜镜看了会儿。
“老爷心里有事。”
“是,以往荆州时候老爷也常常这样。”
“大夫人最不屑做这样的事。所以她才一直得不到老爷的宠爱。”
“是,姨娘在老爷身边陪伴多年,自然是要比大夫人更了解老爷的。”
“酒水,食盒准备好了吗?”
央娘子回身拿起桌上的食盒递给余若嫣:
“依照姨娘说的,准备的妥妥的。”
余若嫣带着食盒款款走到书房门口,想要推开门的手却在半空中顿住了。
央娘子有些疑惑的看着余若嫣:
“姨娘?”
她听见了里面的人声。
是郭琥。
余若嫣心里霎时间生出一股奇妙的不可思议。
怎么会是她?!
怎么能是她!?
若是宋逡此时再找一个婢女、侍女、良家女,不管是做小妾还是做填房都无所谓。
她有的是办法处理掉。
可是偏偏是大夫人。
余若嫣咬牙切齿的看着门上的投影,手上的帕子都快被她捏烂了。
偏偏是一个武将出生的大夫人!
若是一个体弱多病的主——她也不是没做过。
央娘子观余若嫣神色不对,试探的问道:
“姨娘?”
余若嫣咬着牙死死盯着投到门上的影子。
郭琥作为武将耳力比常人要好一些,早就听见了门口的动静。她起身替宋逡夹了一筷子菜,淡声道:
“外头候着的都下去吧。有事的时候自然会叫你们。”
宋逡喝了口酒,也道:
“这里没你们的事,都回去吧。”
余若嫣柔柔弱弱的开口:
“宋郎,是我啊。”
里面沉默了片刻。宋逡开口道:
“有什么事?”
余若嫣吸了吸鼻涕: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体谅着浅浅,还望老爷多想想她。”
“浅浅也是我女儿,我自然会想着她。今夜时候也不早了,你也快回去休息吧。”
“可是老爷——”
“行了,快回去休息吧。”
“。。。。。。是。老爷也赶快休息。”
“嗯。”
郭琥又替宋逡填上了酒,等屋外的声音离去后才开口:
“老爷心又软了?”
宋逡没有开口。
心软是一定的,余若嫣这些年把宋逡吃的死死除去她与他在荆州的那几年就是这些柔情让宋逡沉迷其中。
“老爷心善,体谅着余姨娘的不容易,可是若是一直念着那些忘记了错事。余姨娘就会好了伤疤忘了痛,越发的不尊重老爷。”
宋逡呼出一口气:
“你说的也有理。”
“明日就是宫宴了,老爷可想好了要带那几个公子小姐去参宴?”
“宋澄是不会去的,这种交际场合他向来不喜欢,就喜欢到那些深山老林里待着。浅浅最近身上又带了伤,潇潇也是,还是带着湘湘最让我放心。又懂事,又知礼仪。”
“湘湘胆子小,一个人去这种场合终归还是胆怯的。老爷还是再带一个人去吧。”
宋逡有些诧异:
“我自然还会带着淮儿。”
“女儿家的事情淮儿又怎么好在场。”
宋逡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那依你的意思——”
“大丫头应当会和霍将军一同赴宴,毕竟霍将军除去一个儿子在身边,也没有带其他人回来。不带个女眷也不合适,今日余姨娘来,为的应当就是此事。若是不让三小姐去,反而失了家里的体面,也容易惹人非议。”
“外头免不了说什么,家里的两个嫡小姐都去了,怎么就独独剩下一个小姐不去。老爷往后上朝脸面上也挂不住。”
宋逡点头:
“夫人思虑的也不无道理。可浅浅身上还带着伤,那日夫人可是下了十足的力道打的。”
郭琥微微挑眉:
“虽说看着骇人,可我却没用多大的力。三四天就好的和原来一样了,老爷不必为此忧虑。”
“再者,跪了这么些时候了,三小姐应当也知道错了,昨日交上来的罚抄也能看出三小姐的悔过之心。”
宋逡神色稍缓,颔首同意了。
宋浅坐在蒲团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着蒲团上的线头。
“我儿——”
宋浅回过头,惊喜的看着进门的余若嫣:
“娘!”
宋浅起身,踉跄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