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潇一早就被绿桃从床上叫了起来,忙着给她梳妆。
宋潇端着梳妆台前的冷酒一饮而尽,喝完还有些意犹未尽的砸吧砸吧了一下。
绿桃拿起梳妆匣里的簪子首饰一一在宋潇头上比划:
“小姐,怎么一大早起来就吃冷酒?”
宋潇看着铜镜里自己的倒影,随手拿了一盒口脂,伸手沾了点颜色正要往唇上涂就被绿桃制止了。
“小姐,这个颜色显得没威严。”
宋潇云里雾里的侧过头看着绿桃:
“我没事要什么威严?再说了,父亲说我一路劳顿辛苦,让我好好休息,就连大夫人也说了免了我三日请安。怎么今儿一早就把我叫起来了?”
绿桃俯下身轻声道:
“今儿早大夫人身边的赵娘子也送了几个人来。”
宋潇回过神:
“你不说,我到都忘了这么一茬。昨儿宋浅可是送了好些人给我,今儿大夫人顾着礼仪又送了人来。现在咱们这院里可真真是热闹了。”
“可不是,现在都在院子里候着了。小姐若是起迟了,惹了非议,那可就不好了。”
宋潇颔首:
“是这么个理,第一天就站不住脚,那以后就都别想站住脚了。绿桃,快替我看看这个色好还是这个色好。”
院子里满满当当站了十多个人,都在互相窃窃私语。
小若站在廊下涨红了脸让她们安静,却效果甚微。
绿桃扶着宋潇从屋里走出来就听见小若无奈的声音。
“姑奶奶,你们到底是过来服侍我们小姐的还是来给我们小姐添堵的?”
绿桃扶着宋潇坐在早早就备好的椅子上,默默退到一旁候着。
宋潇浅浅笑了笑:
“自然都是来解我们院里燃眉之急的。”
听见声音那些窃窃私语的侍女才都闭上了嘴。虽说闭上了嘴,可是看其神色,怕是心里的嘴都没有停下。
宋潇一一从这些人的脸上扫过:
“原本我还想,两个院里的人都互不认识,怎么一起做事。不过现下看来大家都是一个府上的,哪里来的什么互不认识,真真正正不认识的怕是只有我一个。”
宋潇端起一旁泡好的茶喝了一口:
“既然大家都认识,那就好办了。我这里也没什么特别的规矩,大夫人院里和余姨娘院里的规矩,就是我这里的规矩。我看大家都是府上老人,做事什么的也一定都得心应手。我也是第一次管一个院子,也不太懂。有什么不合适的,你们就来说给我听。一会儿你们就去绿桃那里登记造册,以前是做什么的现在还做什么。”
宋潇说完正想起身,人群里一个年长一些的就问:
“那大小姐,我们院里谁管事啊?这偌大一个院子,总不可能事事都过问大小姐,那样大小姐不得累上许多?”
宋潇颔首:
“可得多亏你提醒了我,我差点把这事忘了。小若,人请来了吗?”
“回小姐的话,早就请来了。正在后头候着呢。”
“快把人请来。”
侍女们神色多多少少都有点差异。宋潇一一看过去,不做言语。
不一会儿小若就带来了一个体型和他差不多的妇人,年纪看上去要比她们大一轮。
宋潇笑着介绍:
“这是周妈妈,是以前霍家照顾过我的。前几年一家子都到了梁京照看铺面,就被我候着脸皮请来了。往后就是我们这筱暖阁的管事了,大家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问她。周妈妈年纪大,做事也妥帖,你们就先互相认识认识,一会儿登记完就去做各自的事吧。”
侍女们你看我我看你的看了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的行礼。
周妈妈把今天白天登记好的名册递给宋潇,很是苦恼的说:
“小姐,非是老奴多嘴。这些人就没有一个是真心来伺候您的,老奴见了都觉得心梗,更何况您呢?”
绿桃正站在宋潇身后给宋潇捏肩,周妈妈说完,她也嘟起嘴跟着抱怨起来:
“就是,不是聚在一起聊天就是找个暖和地躲在一起。就跟阴沟里成群的耗子一样见不得人。哪儿有做事的样子?”
宋潇喝了一口茶,缓缓道:
“余若嫣院里的人,都是个顶个的机灵。来是为了探查消息,好抓我把柄的。大夫人送来的人,原本我还认为也是来探查消息的,没想到看样子,竟然是一口气把余若嫣送到她院里探查消息的人又全都送到了我这里。既省下和这些人作对的心思,又能把我这里的面子糊弄过去,当真是一石二鸟。不过她竟就这般放心,当真不送点自己人过来?”
周妈妈也不解的摇了摇头:
“小姐您有所不知,府上这位大夫人是出了名的冷面冷心。这府上大大小小的事,她全都不管,只管一个字——罚。这在京都都是人人皆晓的事,不过府上虽说一直由余姨娘管家到也没有出什么大差错。虽然明面上没有人说,可背地里说成什么样的都有。也不知道大夫人是怎么认过去的,郭家以前还和咱们霍家一样是武将。不过这几年落寞了罢了。”
宋潇有些惊讶的重复了一遍:
“武将?”
周妈妈点了点头:
“是啊,若我没记错,大夫人的祖父,应当还和霍老太爷一起喝过酒呢。”
“竟还有这样一层事在里面,难怪我见大夫人和一般主母不太一样。”
宋潇顿时有些苦恼:
“这可真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了。”
周妈妈宽慰道:
“小姐不必忧心,大夫人在京多年,虽说得了个冷面冷心的名号,可也不是什么刻薄的人。我想也不会对小姐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的。”
宋潇笑了笑:
“我不是担心她做出什么对我不利的事情,大夫人既然是武将出生,那自然是光明磊落,绝不会做出什么不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事来。只是现在这院里都是余姨娘的人,那我们到成了这院里的外人了。”
周妈妈认同的颔首:
“小姐的话不假。那小姐可有什么好法子?”
宋潇想了想:
“也没什么十足的好法子,时间久了,自然就露出马脚了。”
余若嫣头上带着一块绣着金线的抹额,微微蹙着眉。正靠在软枕上用汤婆子暖着手:
“她就这样把人收下了?没多说些什么?”
央娘子就跪在余若嫣床头,认真的说着:
“那边的人是这么说的。说是也没立什么规矩,就登了名册。姨娘莫不是多心了?她或许真没什么刷子。”
余若嫣摇了摇头,肯定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