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顺着她的话道:“你的意思是说安庆侯的女儿真的已经死了?”
关于越冬身份府事情已经闹了很久,安庆侯府发丧只是给这件事一个了结,以免再有人用这件事来做文章,对于公主本人,她更希望拥有能破她儿子命格的人好好活着。
越冬悠悠道:“我生在冬月,那个时节正是冰天雪地的时候,安庆侯的女儿那时候也不过一个多月,那么大一点的孩子不知道被放在冰面上多久了,哪里可能活得下来?”
公主这会倒是信她的说法,婴童最是娇弱,细心呵护都还未必能活得下来,更何况随意丢在了冰雪里。
“我娘心善,将她埋在了清净观后山上。”
公主打断她:“可是张庭舟找到的并不是何氏埋下去的那个孩子。”
越冬吃吃笑了两声,公主忽而生了些冷意,她不大看得懂越冬这个笑。
“因为清净观后山上埋了无数具尸骨啊。”越冬笑得渗人,连公主那个侍卫都回头来看她,“每一颗松树下都埋着不止一具女婴的尸骨,他哪里找得到呢?”
“谁也找不到了。”越冬说。
公主轻轻颤了颤,越冬又道:“那时候张庭舟身上压着潭王的案子,不能久留,恰潭州知州又极力促成安庆侯府的‘好事’,赶着将这尊大佛给送走,又不关他的事,自然也就随意搪塞过去了。”
越冬觉得去清净观后山挖尸骨的事情甚至可能不是张庭舟亲自做的,这才直接导致他得到了一具并不相符的尸骨,最后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
毕竟是他自己放话要去干这损阴德的事,不论做了个什么结果出来,是好是坏都会算在他头上。
“可是路樊不知道啊。”越冬道,“他以为被带回去的是他从安庆侯府偷走的孩子,可实际上被埋下去的那个才是。”
“他在安庆侯来到潭州之前假死到来,确认了我的存在,以为我就是那个孩子。”越冬道,“既然有一个能把他的阴谋延续下去的人,他就只需要坐看狗咬狗就好了。”
公主沉声问道:“这和照临没有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呢?”越冬道,“他是路樊啊,你不知道他是谁吗?”
公主就沉默了,他当然知道路樊是谁,那是齐大郎最好的兄弟,他……也知道张照临的身份。
“我第一次在上京被迟家的人刺杀之后,许逢予把许迟两家还有齐家的恩怨告诉了我,其中就包括了路樊的存在。”
“我当时就怀疑路樊并没有死,可是许逢予不许我去挖坟鞭尸,白白错过了提前知道真相的机会。”越冬有些可惜道。
公主看着越冬的表情有点难以言喻,这姑娘的思考方式有些异于常人。
“于是我又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越冬道,“路樊告诉安庆侯府他们的女儿被调换了的时间,差不多就在皇帝起了给张照临和安庆侯府之女赐婚之后不久。”
越冬给了公主一点发散思维的空间,才缓缓道:“皇后因为不满这桩婚事,想要对我下毒手,那么路樊会因为什么原因不想看到这桩婚事成为定局呢?”
公主眼神软了下来,“他是……为了照临。”
她想要这桩婚事,是因为安庆侯之女的生辰八字和张照临无比契合,能破他的命格,可是许月观并不是安庆侯之女,即便这桩婚事真的成了,也不过是在张照临克妻的名头上再添一笔罢了。
可这是安庆侯府,若非必要她并不愿意交恶。
但是皇后不在乎,她只想要与她有亲缘关系的女孩嫁给张照临,所以她可以毫无顾忌地朝作为安庆侯之女到上京来的越冬出手。
“即便如此。”公主道,“他也未必就一定要搅黄这桩婚事,他若不动,无人知他存在,他一动作,最后就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越冬反问道:“公主以为安庆侯府对张照临克妻的名声没有怀疑吗?”
公主一凛,越冬继续道:“你是不是忘了许逢予是做什么的了,大理寺也好,刑部也好,干的就是依靠蛛丝马迹翻出真相的活计。”
“公主你的事情只要不牵连到安庆侯府,他们自然可以冷眼旁观,视而不见。”越冬道,“可若是因为你们使得他们失去了当时还是板上钉钉的侯府千金,你觉得他们会打落牙齿和血吞吗?”
“在这件事情上,路樊比你想得要清楚得多。”越冬道。
公主垂下眼眸细想,她认识路樊,路樊是为数不多知道张照临身份的人,以他和齐大郎的交情,他的确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公主抬起头:“可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你怎么知道照临是我和齐大郎的孩子。”
还真是不好糊弄啊。
越冬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