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瞧是谁来得比我还早?”渡晴爽朗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梁小花怪叫一声就往郑越夏屋子里钻。
何小芝惊疑地看向梁稚月,梁稚月拉着她起来,道:“是我义兄的妻子,叫渡晴,也就是梁小花的娘。”
“哦。”何小芝顿时升起好感,“原来是小花的娘。”
“大娘!”梁小花道,“我的小名叫梁小花,少一个字都不对。”
何小芝笑道:“是是是,是大娘不好,又给叫错了。”
渡晴怒骂道:“没礼貌!哪有和人说话躲在屋子里头说的,有什么话出来当着面说!”
梁小花装死,郑越夏笑着走过来,一时拿不准自己该怎么喊渡晴。
她还没见过梁小花的娘,从梁小花的描述中,她娘是个声如洪钟膀大腰圆力大如牛的凶恶妇人,可眼前这一位,虽说话泼辣了些,比寻常女子略高大些,但是举手投足自有一番风度,好生叫人折服。
渡晴去见何小芝,她比郑老三还要高,何小芝仰着头看她,渡晴笑道:“我说越冬怎么生得那么小,原来是因为她的母亲如此小巧玲珑。”
至于郑老三,她给忽略了。
越冬本来一颗心落在麒麟身上九成,听了渡晴的话,顿时站了起来怒声道:“我长高了!”
一吼完就觉得不好,眼前一阵阵发黑,脑子也嗡嗡作响,身体不受控制地朝前头栽倒下去,吓得众人连忙来扶,到底都距离她有些距离,这要是救不及,怕是要破相。
麒麟破窗而出,在越冬脸着地之前接住了她,自己也跟着跪了下去,那老大夫满口‘哎呀呀’的叫着出来,一时不知道该说谁好。
渡晴在麒麟之后赶到,见这少年浑身是伤,还闷了一口血出来,就上前去帮他把越冬给抱走。
众人一阵忙乱,麒麟和越冬才都躺在了床上,老大夫看了越冬一眼,道:“内里虚耗太多,要少思少虑,不要胡乱发火大吼大叫,也别骤然动作。”
说完越冬他又去看麒麟,终是没忍住说教:“我说你呀,你难道不知道自己伤得有多重吗?我看你是活够了,整日里作死呢!”
老大夫虽然凶,但是看病看得细,未了还问麒麟:“她现在搬到了这里来住,从前那些药可还吃得起?”
他也听说了安庆侯府认回来的千金是个假千金的事,越冬此刻已经离开侯府,那些名贵的药材可能就吃不起了。
麒麟道:“她有钱着呢,您照着药效最好的方子开来就是。”
那边渡晴低声细语地和何小芝道歉,“实在对不住,都怪我说错了话,还害得越冬差点摔了这一跤。”她实在喊不出大娘何姨这样的称呼来,便略了过去。
何小芝抹了下眼泪,道:“这哪里能怪你呢?这孩子从出生到现在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昨日过得那般兵荒马乱,我们什么忙也帮不上,只她一个人在前头冲锋陷阵,她的身体早就累了,倒下是迟早的事。”
渡晴见何小芝并非客套,也觉得亲近了些,又道:“我带了许多滋补的东西,你们整治出来给她吃,吃完了我再送来。”
何小芝连忙推拒:“这哪能行,总归我们现在已经得了自由,等越冬好起来些,也能自力更生,不能一直靠两位接济。”
渡晴道:“稚月是我家男人的义妹,越冬是她的义妹,自然也是我的妹妹,一家人何必说这样见外的话。况且我那孽障和你家越夏投缘,她性子野,做事总是半途而废,如今总算有个人能让她一条路走到底,定下两分性子,我感激还来不及,你这样客气,往后两个孩子怕是不好来往了。”
渡晴看向郑越夏,朝她招手,“你一定就是越夏了。”
越夏走近两步,先是笑了一下,而后称呼渡晴道:“渡帮主。”
渡晴哈哈一笑:“是个机灵孩子。”
她又和何小芝道:“我大约比你还要大一些,谁知梁老大那家伙认了个小妹回来,这个小妹还有个更小的小妹,倒累得我们在称呼上为难。”
何小芝道:“这有什么,且各论各的就是。梁小花和越夏交好,难道还要她叫越夏姑姑不成?这一叫关系可就远了,两个孩子也不自在。”
梁稚月道:“就是,我当初要认越冬做干女儿,她还不乐意,说是自己有娘,才不认我。”
何小芝眼中含泪地看向越冬,原来这孩子那么在乎她。
“咱们论咱们的,叫她自己单独论一番叫法,谁也不必随着她叫。”何小芝道,越冬睁着眼睛听她们你一言我一语把她给从各种称呼中撇去了。
忙了一上午,才算把梁稚月和渡晴送来的东西收拾妥帖了,郑越夏去做饭,何小芝也要去帮忙,渡晴叫梁小花去拦着,庭院里热闹极了。
“这宅子略小了些。”渡晴说。
越冬道:“本只是备着我一个人住,现下一下多了这许多人自然显得挤。不过倒也无妨,既住得下,我也就懒得挪腾了。”
越冬从床上坐起来靠着,和渡晴道:“多谢你来。”
“只是我着实惹恼了许多人,梁稚月也就罢了,我跟她撇不清关系,你这样大张旗鼓的来,只怕日后有麻烦。”越冬担心道,“我们倒是能一走了之,你的根却扎在上京,我着实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