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竟没有留下活口来,否则便能审一审到底有没有同伙,也好叫大家安心。”
“你爹在大理寺,可曾查出些什么来?”爹在大理寺那个姑娘旁边的人同她说话,“因刺杀这事闹的,后头又有小国舅失踪的事情,这几日我都不敢出门,今日若非皇后召见,我也是不出门的。”
“谁还不是呢?”立刻就有人来附和,“也不知要闹到什么时候?如今正是春日踏青的好时候,偏叫这些个事给搅扰了,竟不知那京兆府和卫军营是做什么吃的,一点用处也没有。”
看来不止皇帝骂京兆府和卫军营,上京里的人们也在骂。
“你可住嘴吧。”这里谁还和谁没沾点亲带点故,回头叫人拿到京兆府和卫将军府上去说嘴,倒霉的只能是她们。
人一多,话题就容易朝着意想不到地方向发展,端看谁一直把话题往她身上扯就行了。
那个爹在大理寺的姑娘,已经两次主动把话落在她的身上,甚至不惜一次次往皇后娘家侄女身上扎刀子,大的那个在哭,小的那个就寻不到机会回到越冬身边,只能跟着抹眼泪。
若真有人来试探,那这个场面挺失控的,越冬不无恶意的想。
话题再度偏离,就没有人继续将它拉回来了,越冬半闭着眼睛装睡,实在不耐烦听她们说些家长里短的闲话,皇后娘家那个大侄女终于不哭了,小侄女就摸回了越冬身边,见她在睡觉又不好打扰,瘪着个小嘴坐着。
“今儿公主也来了,想是那传言愈近,她更着急了。”
越冬听这话听得懵懂,传言是什么?张照临克妻吗?这个传言不是一直都有,这‘愈近’二字作何解释?
“前儿那位去了之后,一直没定下合适的人选,如今上京里谁家敢把女儿需给她家,那不是上赶着送死吗?”
“快别说了。”其中一个姑娘四下看了看,“到底是在宫里。”
越冬就没能听得到那个传言的内容,皇后的小侄女悄悄跟她耳语:“照临兄长出生的时候,清檀寺的大师给他批过命,说他活不过二十岁。”
越冬睁开一点眼睛看她,竟不知这小孩子从哪里看出来她对这件事情感兴趣。
更诧异的是张照临活不过二十岁这个批命,她没记错的话,她死的时候,张照临刚过了二十岁生辰不久,那时候他活得挺好。
小姑娘朝越冬挑了下眉毛,笑话,她能在宫里混得如鱼得水,自然有她的厉害之处,察言观色已经刻进了骨子里,她方才见越冬睫毛微颤,便知她对她们正在聊的事情感兴趣。
“我知道的事情可多了。”小姑娘等着越冬回应她,谁知越冬重新闭上眼睛不理她。
小姑娘急了,她还有好些问题想问越冬呢,越冬却不想说话了。
那边厢已经聊到皇帝在七十四州之上再设一级,朝堂上谁反对谁赞成,宗室又是什么态度,这事又是谁去办,进行到哪一步了,会对当下局势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越冬觉得这些大小姐们都挺有意思,聊得了时下上到王公大臣下到贩夫走卒们都能谈的热门事件,说得了这家和那家里秘而不宣的污糟事,谈得了时局,讲得了女红,能写诗作画,能指点江山,乐坊里的头牌也能说得上两句。
这是何等多才多艺,荤素不忌。
想来都是受家中宠爱的孩子们,不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有人包容。
皇后那个小侄女不死心,又悄摸挨上越冬:“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我啊,我都知道。”
“你小叔叔还活着吗?”
小姑娘被吓了一跳,哪里想得到越冬问的是这样的问题,结结巴巴道:“我小叔叔只是失踪了,还在找呢,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回来了。”
越冬无所谓的‘哦’了一声,又道:“看来你也不是什么都知道。”
小姑娘有些气馁,不抱什么希望地问越冬:“你和我堂叔的事情是真的吗?你真的追到卫将军府上去了?”
“真的。”越冬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
小姑娘瞪大了眼睛,既诧异越冬回答她的问题,又诧异这个问题的答案。
天呐,居然真的有人喜欢张庭舟。
从前也不是没有被张庭舟的外表所欺骗而对他抱有好感的女子,只是后来都避之唯恐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