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庭舟和贺莲舟在外奔波,他也不闲着,这次是事情来得非常突然,比张庭舟原本的计划要提前了许多,以致于将他们闹得人仰马翻。
家里的事情也就顾不上了。
许乙带着伤,那天去接应的那个统领就接手了保护越冬的事,他们驻扎在城外,昨夜才能迅速赶到,平时和府里的交流不多,但是侯府的侍卫都从同一个地方出来,多少还是有点感情。
于是就一夜的功夫,这位新来的统领就清楚地知道了越冬自抵达上京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愁得一夜没有睡着。
不过越冬这两日安静得很,既不出门也不闹事,只在那个院子里不出来。
等到那些侍卫下葬那天,她才准备踏出院子门,那统领就如临大敌的出现。
越冬还不知道他的名字,被他吓了一跳。
“大小姐要出门吗?”
越冬点了下头,却没有往大门去,而是往后头去了。侯府的仆从们都住在侯府后面的一条巷子里,没有成家的侍卫们也都住在一起,丧仪也在那里操办。
越冬的出现让场面更加寂静,众人皆只默默流泪,并不高声哭喊,她给死去的所有侍卫点了香,烧了纸。
许月观办事十分周到妥帖,诸事条理清楚细心周到,众人见了她,也不对她怨怼,做了许侯府的侍卫,就注定了要面对死亡。
许侯府大肆操办了这一场丧事,长长的队伍一路走出城去,百姓们都说许侯府厚道,对待下人也如此郑重,到底是为了他们付出了生命。
更多的就只是凑个热闹,他们没有享受过许侯府的好处,也没有被卷入许侯府的祸事里,局外人而已。
当然还有许多人在猜测到底是谁做的事情,高居榜首的自然是迟曲,毕竟距离越冬挑衅他才过去了不久,在许侯府带着侍卫尸体回城之前,上京里谈论最多的就是越冬堵他门的事情。
这很难不让人产生联想。
迟曲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偏就迟家和许家这么多年的恩怨他连辩解都无人相信。
但这回的事情真不是他做的。
那姓付的软蛋把自己给暴露了,连带着多少人受了牵连,皇帝最近看谁都不顺眼,看他尤其不顺眼。
他怀疑皇帝想动一动迟家在禁军里的位置。
不过他也得感谢越冬被刺杀这件事,皇帝被这支力量的武备给刺激到了,暂时不会大动干戈的动禁军格局。
越冬没有送队伍出城,她只祭拜了之后就折返许侯府,又窝在屋子里不出来。
过了几天,上京里又传出了国丈家的小儿子失踪的传言。
皇后有五个兄弟,这回不见的是最小的那个,也有二十好几了,并不是个奶娃娃。
他好几天没有出现,本以为是出城游乐去了,谁知到了他儿子满月那天他也没回来,家里才着急忙慌去找,这不找不要紧,一找事情就大了。
人不见了。
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日常跟着他的侍从都不知道这个小国舅爷去了哪里,被打杀一番也说不出所以然来,皇后得知了也担忧得不行,派人来问了许多回。
皇帝又把京兆府和卫军营给薅过去骂了一顿,骂得京兆尹头都绿了,上京里不论发生了什么事都是他的责任,不管谁挨骂都得有他的一份。
这回皇帝骂完之后就盯着他看了半天,京兆尹的心跳得飞快,陛下是不是终于看不下去要给他换个地方呆了?哪怕是把他给贬黜出京他也愿意啊。
这上京真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朕记得京兆府应该有一支府兵,怎么?是在家颐养天年呢?也不见他们出来走动。”
京兆尹没听到贬他的旨意,反倒旁边卫军营的将军心里一突,皇帝这是动不了禁军要先分卫军的权了。
禁军在迟曲手里,卫军归属卫将军府,理论上来说都是保护陛下的军队,但这两支军队却都没有完全掌握在皇帝手里。
皇帝偏了身体来看京兆尹,京兆尹后知后觉地抬起眼睛看向皇帝,一触而移,惊疑不定地伏拜叩首,“臣之罪,京兆府兵空置已有二十余年之久,仅有一年迈校尉在册,微臣自上任来虽兢兢业业不敢懈怠半分,然京兆府诸事繁杂,竟也不曾腾出手来处置此事,还请陛下降罪。”
皇帝见他识趣,冷哼了一声,道:“你且戴罪立功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