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等到后日吧。”越冬说,后天一早就是她去给麒麟送药的日子,是死是活,到时候也该有个结论了。
小蒋现在不敢反驳越冬的决定,唯唯诺诺地应了,又问越冬还有没有什么事吩咐她去办。
越冬人已经趴在的矮榻上,抬起一只手摇了摇,又挥了挥示意她可以走人。
小蒋后退了两步,越冬又说:“你们的布置暂且不必撤。”
“会有意外吗?”小蒋毕恭毕敬地问。
越冬呓语一般说:“有备无患。”
做两手准备总比什么准备都没有更好。
小蒋这才走了,冷衣擦着她头一次在越冬面前见光的武器,掀起眼皮来说话:“她对你这恭敬程度比之对那谁也不差了。”
她身上的血腥味很重,说出口的话也冷得像她手里沾血的武器。
越冬诈尸:“那谁是谁?”
冷衣手顿了一下,有些气闷:“就把我卖给你的那个。”
越冬道:“所以他到底是谁?”
冷衣道:“我觉得你应该有所猜测了。”
“他的名字烫嘴吗?”越冬觉得奇怪,“你们为什么就是不肯给我个肯定回答呢?”
冷衣不说话,过了会儿又道:“不想提。”
还是闷闷的,看来被抓给她带来的阴影不小。
闹哄哄乱了一日,越冬乏得很,打算在梁稚月这里休息,只是天还没黑许月观就来了,来接她回去睡觉。
许逢还是没回来,午后许侯爷也被叫进宫去,这两人今夜大概也回不来了,老夫人和侯夫人被气得不轻,现在许侯府由许月观做主。
冷衣这会儿正洗澡,越冬积攒了点力气把自己从头到脚换洗了一遍,催着冷衣也去洗洗。
她身上的血腥味才重。
许月观上来的时候,冷衣差点就光着身子冲出来。
“有什么意义呢?”越冬问许月观。
“我也不知道。”许月观道,“但是这么多年都这样过来了,我们只能接着过下去。”
“你接受不了,我理解。”越冬没动,许月观就坐下去迁就她,“我从小就生活在这样的刺杀与反刺杀之中,已经习惯了,所以从来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可是你没有经历过。”许月观道,“这不是一个容易适应的过程。”
但越冬直接打上迟曲府门的行为还是令她感到震惊。
越冬不了解上京在各方默契中形成的规则,也不屑于遵守规则,她总能跳出她的固有观念,用最直白的方式撕开自欺欺人的薄弱遮掩。
这是她做不到的事情。
许逢予没能得到的消息,就被报给了许月观。
越冬堵迟曲的事情即便是听人转述,许月观也惊出了一身的汗。
越冬还没有完全见识过一个曾经身为国公的人会拥有多么庞大的力量。
即便他现在没有了爵位,但经年累月养出来的力量没有那么容易被清算。
迟曲的式微只是暂时的。
“兄长未归,我来接你回家。”许月观说。
越冬支着下巴看许月观。
许月观是个美人,她很早就知道。
曾经更是一度视其为榜样,妄想通过模仿她的一举一动来使自己更像许家的人。
许月观坐得笔直,坦然地接受越冬的打量。
她羡慕她随性自由。
“无趣。”越冬移开眼神,冷衣换好衣服出来,也不靠近她们,自己另寻了个位置坐着。
“你不觉得厌烦吗?”越冬问许月观。
许月观笑得眉眼弯弯,“好像没有。”
“春日踏青,夏日避暑,秋来丰收,冬来赏雪,朝可观日出,夜可灯下弈,闲时读书,兴至泼墨,或可约上三两好友小聚,或可独乐一人对月畅饮。我的生活和上京城里其他的姑娘们并没有太大的分别。”许月观说。
“大多数时候,来自迟家的刺杀并不会抵达我的面前,零星几次也不会伤害到我。”许月观道,“侯府的侍卫们会用性命来保护我。”
“你也一样。”许月观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