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换了个舒服点的方式被关,张庭舟明令禁止再对他用刑。
人死了,他不好交代。
越冬结束了看望麒麟的程序,就拎着食盒往外走,她来了几次,路大概熟了,其实不必人领着也能走。
冷衣被留在大牢外头,八个人把她围在中间不错眼的盯着,比上回只是不让她进去更小心些。
张庭舟脑门一抽一抽的疼,“谁做的蠢事?”
这么盯着她,是生怕她们不知道府里有重犯吗?
他的侍从快步挪了出来,给了个还算过得去的说法:“里头那个受了刑,怕越冬姑娘一时接受不了,到时候呼喊一声,眼前这位可不好对付,少不得多慎重些。”
越冬哪里想得到这里头还有她的事,当即就道:“原来我在你们眼里这样义薄云天。”
竟然已经到了妄图从卫将军府里抢人的地步,也实在太看得起她了。
她为自己解释:“我胆小,我不敢。”
冷衣噗嗤笑了一声,这小孩又开始胡说八道。
张庭舟送越冬出去,走了一半了,忽而同她道:“你知不知道卫将军府大牢的门和卫将军府的门并不是同一个。”
“?”越冬极为真诚地摇头,“不知道。”
她就说为何要走那么久,原来大牢的门不朝这边开。
后头跟着的侍从整张脸都破碎了,他就说越冬怎么每回都在正门处等着,原来这位姑娘压根就不知道大牢的门在另一头,他还以为是仗着和公子关系匪浅才走的正门。
张庭舟叹了一口气,他是真的累。
冷衣接了越冬的食盒,不然她能走得更慢,那八个盯着她的人坚持不懈地跟着她,美其名曰要亲眼看到她离开卫将军府才行。
但是她更怀疑这群人其实就是想跟着他们家公子,探听第一手消息,才拖延着不走。
张庭舟回头看了一眼,那侍从就停下来赶人,八人本要做鸟兽散,忽想起还有外人在,又默契地排了两列纵队,整整齐齐的走了。
越冬比张庭舟先开口:“要怎么样他才能出来呢?”
张庭舟略停了片刻,才道:“把他们劫走的那个人送回来。”
这可有点难啊,越冬想,毕竟她连谁劫走了人,被劫走的人是谁都不知道,上哪里去找人?
“还有呢?”总不能只有这一个办法吧。
果然又听得张庭舟道:“让他带着人去把被劫走的那个人带回来。”
这个说法让越冬皱了下眉,为什么不是让他招认,然后朝廷派人去追呢?
越冬没问,张庭舟却知道她的疑惑,但是他不准备解答。
越冬想了会儿,跳过这个疑问,张庭舟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再问他也未必肯说,他要愿意说自然就直说了,他拐着弯说,那自然就是不愿意直说。
越冬自己绕了一圈,又问:“如果两个我都做不到呢?”
张庭舟道:“那就关着。”越冬走得慢,他也就走不快,拖拖拉拉半天走不到门口。
“关到什么时候?”越冬问。
张庭舟答:“关到我有空的时候。”
越冬顺口就问:“你很忙吗?”
张庭舟脸色不善:“很忙。”
“很忙啊。”越冬轻声说。
张庭舟狐疑,盯着越冬的头顶看了会儿,道:“你有事瞒着我。”
越冬扬起脸来笑,矢口否认:“没有。”
张庭舟听了她的回答越发怀疑,按她的性格直接说‘我有事瞒你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才对,再想逼问,又想起这不是他的犯人,还是个一言不合就闹事的主,还是不要给自己添麻烦了,暂且按压了下来,过后再去查证。
最后,张庭舟说:“你似乎不害怕我了。”
他还清楚的记得越冬初见他的时候仿若如临大敌,比之面对许逢予更甚,但是抵达上京之后,她似乎忘记了最初的情绪,上门来找他就跟家常便饭般。
越冬没直接回答,而是笑问:“你又为什么在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完全没有想要隐藏你和许逢予的关系呢?”
从他们到了上京之后,许逢予和张庭舟就没有在人前一起出现过,就算是朝见遇上了,也从不交谈,即便是在许侯府里相见也会避着人。
甚至于还起过正面冲突。
张庭舟道:“准确来说,是你那个愚蠢的哥哥暴露了我和他的关系,不是我不想隐藏。”
张庭舟背后骂人一点也不客气,陛下命他随行监察,谁知许逢予一上来就向越冬展示了他们之间最真实的友好关系,他连找补都找补不了。
这人当时被认回亲妹冲昏了头脑,蠢得让人不忍直视。
越冬一想也是,许逢予制止张庭舟开口时态度太过坦率自然,她还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很要好,谁知后来种种表现与之背道而驰。
张庭舟还看着她,等着回答他的问题,越冬笑道:“刚开始的时候害怕很正常啊,这不是后来相处多了,发现张大人你其实也不是那么坏的人。”
能把高千枝的尸体偷藏下来给她,她是真心念着他的好。
不是那么坏的张庭舟笑了,笑意却转瞬而逝:“你三番两次跑到卫将军府大门来找我,就没有想过后果?”
越冬被他森寒的语气吓得瞬间冰凉,寒气从脊背直冲后脑,大脑瞬间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