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千枝死得太突然,之前一点预兆也没有,若游也说早起往宫城里去的时候,与平时并无什么不同。
“宫里查了吗?”梁稚月问。
皇帝根本不想听到任何与高千枝有关的事情,关于对她的处理也没有对外公开,只有执行命令的张庭舟知道旨意。
杨笏没有说话,若游不敢说话,今日一早就有自称宫里来的人要将她赶出去,杨笏那个时候已经带着高千枝的尸骨折返回来,将人尽数打了出去,否则她家娘子连灵堂都不知道放在哪里。
梁稚月警惕起来,高千枝的死没有那么简单,越冬也没有任何消息,这一点也不正常。
她顾不得悲痛高千枝的死,眼看这两个痴痴傻傻的人也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便往许侯府赶去。
许侯府门庭焕新,门上等着不少来拜年的人,梁稚月上前去说了来意,门上的人面露难色,却还是请她等一等,他进去通报。
往常许侯府都是直接带她进去,今日却要等着通传,可见是真的出了事。
梁稚月心急如焚,但表现得不算太过明显,没一会儿那小厮折回来说:“大小姐这两日累极了,不见客。”
梁稚月皱着眉心:“你找对人没有?我找的是越冬。”
越冬可不会用累极了这种话来搪塞她,更不会说出不见客这样的话。
那小厮道:“没找错,就是越冬小姐。”
梁稚月心里疑云更重,越冬会不会也牵扯进高千枝之死这件事情里。
她耐着性子再问:“你同她说了是我不成?”
小厮逐渐有些不耐烦起来,若非越冬看重梁稚月,堂堂许侯府的大门岂容这么一个不着四六的小商人踏足。
府里亲和,倒叫有些人认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三天两头跑来惹人嫌。
“这种事我做惯了的,哪里会出错,不见就是不见。”他嫌弃地挥挥手,“快走快走,没看见这么多人等着拜年,府里忙得很,没空理会你。”
梁稚月怒声道:“究竟是她太累不愿见客,还是被你们软禁起来了!”
她就知道许侯府不是个好地方,越冬一松口,他们就以为她软弱,竟用这么漫不经心的理由就想打发了她。
小厮也大声道:“你胡乱说些什么?也不想想自己什么身份?侯府高门,也是你想进就能进的地方吗?给你三分颜色你还真开起染坊来了,你那破绣坊里卖出去的布都是用你这张脸染出来不成,真拿自己当个人物了。”
梁稚月听得他如此疾言厉色,越发觉得越冬肯定出了事,就要和门上的人动手,强闯进去,惹得周围人指指点点,她也不在乎,在潭州初开绣坊的时候她没少没人说闲话,后来到县里到州府,谁不是先低着眼睛俯视她,脸面这种东西,该丢时就丢,时候到了自然有人捧起来给你。
这一番争执扰乱了门上的秩序,不满的人逐渐多了起来,梁稚月大声道:“好啊!你们把她一个小姑娘从人家父母里抢了来,就是这么对她的?不让见人不让人见,可见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不知存着什么恶心人的念头,要害她的命。”
“她若不肯再见我,要与我割席,也要她当面与我说,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做她的主。”梁稚月手掐腰,大有要骂街的趋势:“叫你们府上能做主的人滚出来说话,不然今日谁也别想进这个门。”
梁稚月撒起泼来,大过年的谁也不想沾染晦气,一边谴责梁稚月,一边又期望着侯府快些让这个疯婆子滚蛋,别误了他们拜年的时辰。
麒麟避开一路护卫到了越冬处,越冬还昏迷着,又起了热,一张脸烧得通红,他悄悄和冷衣说:“那位梁娘子在门口闹呢,怎么也没个人去与她说明?”
冷衣翻起眼睛看他,破天荒了这家伙竟然能这么心平气地和她说话。
麒麟见冷衣没反应,又问到:“没有人进来通传吗?”
冷衣又看了他一回,麒麟朝越冬示意了一下,那到底是越冬的好友,就任由他们这么闹下去,梁稚月闯是闯不进来,但若是被许侯府伤了,等越冬醒来难免伤心。
冷衣看着他满眼都是猜疑:“你看见了怎么不去告诉她?”
麒麟一听她肯接话就觉着有戏,便道:“我认识她,她却不认识我,这么贸然去了,她不更以为许侯府糊弄她了。”
他又说:“真打起来,那位梁娘子绝对要吃亏。”
“你今日的话有些多。”冷衣抱着手臂,越发怀疑。
麒麟还道:“现在这个情况,许侯府肯定不愿放她进来,而这整个侯府里只有你说的话她会信,你不去谁去。”
“让她进来又如何?”冷衣道,她也不在乎越冬在哪里养病,许侯府也好,梁稚月那里也好,反正总有人时时刻刻照顾着,用不着她动手。
“她对你那么好,你就不为她想想?”麒麟问。
冷衣看向烧得不省人事的越冬,有些犹豫,她又转向麒麟:“你昨夜去了哪里?”
从越冬去往北城门时,麒麟就不见了踪影,直到现在才出现。
麒麟很是自得:“你以为余王府那位公子哥是怎么知道他要找的人在焦溪滩的这件事?”
要不是他紧赶慢赶去透露给杨笏,越冬就真要把自己玩死在冰天雪地了。